北宫穹只得拿起一块鼠干,他生性爱洁,这老鼠肮脏丑恶,平日里他避之不及,哪里想到今日竟然用来果腹?看着那漆黑的一坨东西,虽然腹中咕咕直响,却是倒了一大半胃口,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口吞落手中肉干,丝毫不敢细细品尝,不想方一落肚,却是滋味不坏,便又心中暗暗埋怨自己何不尝尝味道。
鼠肉一入腹中,霎那间只觉饱足,只是片刻功夫后,却更是饥饿难耐,只想再多吃几块才好。他心知不到熬不住时最好莫要吃这仅剩的食物,便强忍着腹中饥饿将鼠肉包好。一旁柴紫山似乎毫不觉饥饿,兀自蹲在地上仔细探勘着什么东西。
四周尽是积雪,只有寥寥几课瘦弱不禁的小草顽强的从石缝中探出头来,极是荒芜寂寥。两人置身其中,只觉茫茫无望。柴紫山在地上摸了片刻,摇摇头站了起来,叹息道:“我游历过的地方虽多,却从未见过这般荒芜的地界,竟是连蚯蚓都没有一条。”他仰天长叹道:“兄弟,待会你便自行下山去吧。”
柴紫山言语平静,仿佛不过是与北宫穹出门玩耍一般,只是北宫穹若先下山,便等于将他困死于这皑皑白雪之中。北宫穹见他有意以性命换得自己周全,心中一阵激荡,大声道:“大哥你说哪里话?当初结拜之时向天为盟,如今又怎能将你一人丢在这山上?”
柴紫山静静的看了他一眼,面上露出微笑,摇头道:“兄弟,你能顾着大哥,大哥很欣慰,只是你留下来也不过徒然赔上一条性命而已。”他负手转过身子,看着漫天黑云,傲然道:“不过区区昆仑山罢了,又怎么奈何得了我!”
北宫穹身子颤抖,咬牙道:“大哥!”他见柴紫山心意已决,亦知他所说道理不错,只是仍旧不愿苟且独活,一时声音颤抖,竟是说不出话来。
柴紫山自结义以来与他相处甚欢,早将他看做自己亲兄弟,更不愿意将北宫穹的性命白白搭在此处,他眉头一皱,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身负血海深仇,又是家族独子,若是就这般莫名其妙的死在这儿,九泉之下如何向你们北宫家列祖列宗交代?便是为了顾小姐,你也该立即下山!”
北宫穹眼眶湿润,哽咽道:“大哥,你........”
柴紫山摆了摆手,冷笑道:“讲道理的话,这儿格局甚高,也不是你这般功夫该来的地方,”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语气变得森然,“剑神?死了几百年了还在作怪,我倒看看你弄得什么玄虚,想让我柴紫山这般不清不楚的交代在这儿绝不可能!大家走着瞧吧!”
北宫穹知他这般豪气十有八九是做给自己看的,好令自己安心下山,他垂泪下拜道:“大哥,承蒙你这一路照顾,小弟感激不尽。”说罢,再也不犹疑,提身一纵,几个连跳便消失在山路尽头。
柴紫山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待北宫穹走了许久,方才转过身子,只见他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山风蓦然呼啸起来,吹的他衣襟浮动,长发乱舞,这个高傲的男子开始向着山路上徐徐而行,一步接一步,不多时便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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