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酒馆里,几张桌子随意的摆放着,漆黑的桌面不知多久没擦过了,结满了岁月的尘垢。如豆的灯光伫立在掌柜的柜头,在墙上投下一块巨大的阴影。
掌柜站在灯后,他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寻常的长相,和气而油光,一双眼里透出生意人的狡黠。此刻正拿着账本,凝神拨动着算子。
一人,一杯,独酌独饮。偏僻角落里,一个黑衣人静默的喝着酒,桌上横放着的乌鞘长剑在光影里模糊不清,但莫名一股杀伐之气让人不寒而栗———边上几个市井汉子远远坐着,自顾喝酒吃肉,并不敢上前搭讪。这个黑衣人非但一言不发,昏暗的灯光下隔着斗笠连长相都辨识不清,只是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隐隐畏惧让众人避而远之。
店里很是寂静,只听得雨声萧索,偶尔有人低声谈笑两句,掌柜拨着算盘,眼神却不由得落在黑衣人身上。
“这位壮士,可否来后院一叙?”
黑衣人抬起眼,冷冷道:“阁下有事请教?”他的手已拂上剑柄,满是疮疤和伤痕的手,结实而有力。
掌柜赔笑道:“壮士姿容极像在下一位故去多年的旧友,今夜中秋佳节,睹之思人,可请阁下去后院厢房饮一杯酒否?”
黑衣人锋冷的目光透过笠帘,仿佛一把刀子一般扎在老板脸上,老板顿时有些瑟缩,任谁被这目光盯着都不会好受。
不知过了多久,老板头上已有汗,冷汗。
黑衣人忽然站起身来,转身道:“带路。”老板松了一口气,哈着腰一路小跑。黑衣人看也不看周遭人异样的目光,抓起长剑大步跟了上去。
“掌柜一定是疯了。”一脸络腮胡子的杀猪大汉叹了一口气,夹起火锅里一块猪血,美滋滋的沾了沾盘里的酱油送入嘴中。黑衣人走后,店里的空气似乎暖了许多,就连人们的坐姿也变得柔懈了起来。
面色苍白的瘦子挖了满满一勺肉丸子,冷冷道:“方才这人的杀气之重,就连我都畏惧三分,来历定非寻常。”黑衣人离去后,他整个人突然透出一股诡异的杀气,全无了开始时的萎缩。
众人奇怪道:“敢问大哥是做什么的?”
瘦子用筷子比了比脖子,不再说话。一人噤声道:“这位大哥就是东门外有名的快刀——刘三.”瘦子闭着眼,嘴边露出一抹讥讽自得。边上数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眼露畏惧之色。纷纷拱手哈腰道:“原来是刘三哥,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刘三斜了众人一眼,懒懒拱了个礼,道:“好说,好说。”言谈神情中自傲之意满满。众人虽心里愠闷,但惧于刘三凶名,却是不敢形怒于色。只是一味埋头吃菜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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