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冲喜这种封建陋习主角。****
冲喜的定义是:家中有人病危时,企图通过办喜事来驱除病魔,以求转危为安:应该赶紧给他她(或其儿子、兄弟)成亲冲喜,病就会好。
青青便是这个牺牲品。
然而,她毫无怨言。
当晚,朱大夫仔细给她家少爷瞧过命,他一脸的深晦,末了只是摇头叹道:“老夫人,恕老夫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打击过大,昏厥过去。那晚的~府,用人仰马翻、鸡飞狗跳不足以来形容。
整晚,青青守着她家少爷,不眠不休。
贪恋他的容颜,无法想象,一个鲜活的生命从此便会从这世间消逝,变成一杯黄土。死亡,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如果,再也见不着他的容颜、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再也无法感受他温暖的怀抱,那么,活着又有何意义?
十指交握,那冰凉的温度,直达心底。
毅之,不用害怕,我,定会来陪你。
次日。她家少爷仍未醒来。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便不能放弃。这孩子在鬼门关不知走过多少遭了。我相信他这次也一定能挺过来!”在~毅之地床前。~老夫人悲伤欲绝之下。做下了以上那个决定。至于冲喜新娘最恰当地人选。当仁不让地便是一直服侍他地丫鬟---花语了。
青青绝望地瞧着她家少爷了无生气地容颜。真地……会好转过来吗?
~老夫人见青青一直沉默。以为她不愿意。不禁悲从中来。乞求道:“花语。算老身求你了。将来就算结果并非我们所愿。老身保证。也不会让你白白守……
寡地。”
“老夫人。”青青赫然打断她地话。“我愿意。将来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后悔。毅之少爷定会没事地。”
~老夫人老泪纵横,连声叹道:“好,好……我没有看错你,花语。”
~府上下,迎来了近二十多年来的第一场喜事。只是这喜,被悲伤的情绪所感染,忙碌着准备婚事的众人都神色肃穆,无人带笑颜。
只有半天的时间,~府上下全部出动。布置新房,布满厚厚灰尘地风云轩被装扮一新,窗户纸重新糊过,大红的字闪耀着华美而冰冷的光芒。大红的被褥,新郎新娘的礼服,在最短的时间送到。虽是急,但所有地一切都按正常的婚礼准备,~老夫人最不愿意的,便是亏待这最小的孙儿。
婚礼,定在今晚时三刻。无所谓吉时,越早便越好,时间不等人。
~老夫人给风云轩拨了两个杂役三个婆子四个丫鬟,供青青所调遣。这搁从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时至今日,却完全没有一丝欣喜。
成亲地人是她,然而最闲的人也便是她,除了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家少爷身侧,等候最后时刻的到来。
她紧张得滴米未进。
未时,风云轩安置妥当,~毅之被小心地安送过去。
流风小驻,便只剩下她。纵然有个丫头陪着,但,从未感受过的孤独与寂寞,悲不禁从心来。
虽是偏僻虽是简陋,然而这里却留下了他与她的所有记忆,欢笑与眼泪。青青流连不舍,今日离开,今生是否还有机会再回来?
“少奶奶,外头冷,您回去休息吧?”一个面生的小女孩颤危危脆生生地道。
青青惊醒,她叫谁?她口中的少奶奶,会是自己?哦,原来她是老夫人拨给自己地一个新进不久的丫头。老夫人今日已当所有人的面放下话来,所有的人要尊称她花语一声‘三少奶奶’。原来自己的身份,已悄悄地改变了。
然而这种改变,并没有人眼红羡慕,相反,众人都对她投以同情地目光。毕竟,一成亲就守寡,是九成以上的事。没有哪个姑娘家,敢赌上自己一辈子地幸福。所以青青,在她们眼里,又是伟大的。
面前那个年方十二地女孩子就是用那种同情而又赞扬的目光羞涩地瞧着她,似只惊恐地小兔子。
青青苦笑道:“小柔,别管我,你自己去休息吧。”
小柔纤弱的身子却充满着无言的坚持,青青让步了,随着她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