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溶忙笑道,“不妨事,不干姐姐的事。是我睡不着才早起的。”银莲又问起雪溶昨晚上奉茶水之事。雪溶脸微红,别过头不语,香茜因笑道,“这小蹄子别是昨儿见了咱们贝勒爷一面爱上他了。”
雪溶羞得忙抬头分辩道,“姐姐胡说什么呢?昨儿不就是贝勒爷问了我名字嘛,又没怎么样。”银莲一见雪溶这样,更想打趣她,于是忍着笑,点头向香茜道,“看来还真是呢。香茜,咱们今儿就回了福晋,把雪溶推出去当个通房大丫头吧?瞧瞧这模样,这身段儿,这性子,哪里配不上呢?咱们姊妹中好歹也出个二层主子。”
雪溶又羞又气满脸通红,“好哇你们,都来编派我。”说着就要追上去打,银莲早穿好衣服躲出门去了。这边雪溶跟出去随手团了个雪球就朝银莲身上砸,没团实,飞到一半就散了,倒是扬了才出门的香茜一脖子雪。
香茜不防备,惊得尖叫一声,抹开满脸的雪,这才看清是雪溶丢的,哪儿肯罢休,笑着和银莲合在一处,跟雪溶对丢起雪团来。
雨杏听外面吵嚷也没心继续睡了,少不得迈出屋子来,正扭身合门呢,就被扔偏了的雪球砸个正着。回头一看,见是香茜站在那里嘻嘻的笑着,就道,“好没脸的,两个大的欺负一个小的!雪溶,等着我来帮你。”
这边正叽叽咕咕闹成一团,门槛里就迈进个老嬷嬷来,本是进来取东西的,一见这场面,倒拍手笑起来,“罢呀,姑娘们,怎么大清早的就这样乐了。”
银莲一边儿不罢手的丢着雪,一边笑嚷着,“哪里是我挑的头!您老问雪溶去。”雪溶正要还嘴,却转眼忽瞥见皇太极一身玉色单衣背手站在院门处,忙一垂头收住手,翻身跪地请安,其余人一看,也忙咽了话音儿,只战战兢兢跪着不敢抬头。
一时皇太极走进来,“大清早的就这么吵嚷,嗯?”满地跪着的那些人都屏息敛声的收了方才的嬉笑,再不敢出声。皇太极直缓步走到银莲跟前儿,低声呵斥道,“又是你挑的头,下回你们再闹也该小声些,兰儿有身子要好生歇着。才几日的光景,她没功夫管你们,就无法无天了?”
银莲忙仰头笑回道,“再不敢了。”
皇太极这才缓了缓语气,又道,“下回要再让我撞见,可没这么好混过去。今儿就罚你们几个把水痕苑初雪扫一遍,不许底下丫头帮忙。”香茜她们几个在旁一听,喜的心花怒放,这哪里是罚?分明是赏赐。忙磕头齐齐道了个是字。
皇太极训斥罢,扭身几步就要出院子,忽看身侧跪着的人影些许熟悉,因停了脚步,正赶上雪溶抬头望他,两下目光相接,雪溶忙又触电般缩回目光垂下眸子。皇太极见状,只略停片刻,不动声色的走了开去。
隔了会子回了名兰房里,名兰方才一觉醒来却不见了贝勒爷,正要叫人,就见他从屋外进来,慌忙要下地去迎。皇太极忙将名兰按住,怪道,“怎么还乱折腾?”
名兰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仰靠在皇太极怀里,“看这阿玛当得小心的。哪里就那么娇贵了,有了身子就不能说话不能动的?”
皇太极无法,笑捏着名兰尖俏下巴,“猜我才去哪儿了?”名兰闪身一躲,撇嘴道,“还能去哪儿?出去练功了?”
四贝勒一笑,故作神秘低头贴在名兰耳边道,“我帮你去教训丫鬟了。”名兰一怔,不知所指何事,含糊应着,“丫头们再不是,也不值得让您大清早去教训啊。”四贝勒笑而不答,只随手指指窗外。名兰疑惑,起身下地,走到窗前吱呀一声推开窗子,不由得尖叫一声,兴奋地扭身紧搂住皇太极脖子,笑道,“呀!下雪了!”
四贝勒见她开心,也不由的喜上眉梢,趁名兰不防备,将她拦腰抱起,“今儿咱们去海子赏雪景,嗯?我也该歇一天,不看公文了。”边说边拿下巴蹭名兰脸颊,名兰痒得直躲,笑个不停。正闹着,安澜在门外敲门道,“两位主子没事吧?”
皇太极一听,更是由不得大笑起来,一边低声向名兰道,“瞧你,动静太大,把那猴崽子都招来了。”一边冲外头喊话,“我们没事儿,只管叫银莲她们进来吧。”一时间众丫鬟忙碌着伺候盥漱,又是沐浴又是熏香的乱作一团。大约日上三竿时,才算是收拾妥帖,起驾去了。
安澜安佑他们几个小子自然是要跟去,银莲瞅了个空近前来,问名兰要谁随侍,名兰略思忖一二道,“不要底下那起婆子,粗粗笨笨的不伶俐。找几个小丫头子,那个新来的雪溶就很好。雨杏身子弱不去也罢,正好留下替我打理家事,香茜就留在水痕苑陪雨杏儿,好歹是个伴,遇事商量着办。你再另挑几个手脚干净的跟着吧,不过是一天半天的功夫,斜阳时必回来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