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日子过的平淡,却也飞快。[]转眼数月过去,自那夜那么出闹贼的戏码上演,就再没什么动静了。皇太极也因战事又起,军务繁忙,甚少回府,多在正白旗军帐中处理军务。庚戌七月,正是大暑之时,额亦都,费扬古,褚英,代善,并上阿敏和皇太极等诸位皇子皇侄去征战蒙古各部刚刚得胜归来,就又有军探来报,说布占泰重整叶赫部,与乌拉签定了誓死盟约,要一并抵抗金兵进攻。
努尔哈赤顿觉恼火,叶赫最是反复无常的,几番征讨皆不奏效,询问帐中各将领意见,有主和也有主战,举棋不定。见久争执不下,又见自己几个儿子平日里生龙活虎,今日却都闷头不言语,不觉心底好笑。点着代善的名字,“你上回伐乌拉大捷,如今且说说看有何见地,也考考你学识有没有些长进。”
代善一怔,不防备父汗忽然点着自己,方才走了神也不知问自己些什么,无法,只得颔首道了个“是”字,支吾了一会儿,抬头为难道,“儿臣不才,这事上不好妄加评论。”努尔哈赤听罢虽心中不悦,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平淡的点点头。倒是阿巴泰与阿敏听完气得暗暗跺脚,不由小声埋怨代善胆小怕事,他们俩打小就最好在疆场上打拼,有征战叶赫的机会哪里肯放过,都急急地望向大汗,只期待着大汗能点自个儿也好显示一回自己的勇猛。谁料大汗对他们俩熟视无睹,环视一圈,望着褚英道,“你呢?也来说说自个儿怎么想的。”
褚英略思索一二,上前躬身一揖,“回禀父汗。这事儿,儿臣看伐不得,叶赫虽此次有毁约之嫌,却并无背信弃义之实据,我等草莽之征讨,反而给他落了起兵抗金的口实。况且叶赫部贝勒布占泰才与我爱新觉罗家结为姻亲,哪里有讨伐亲家的道理。”
努尔哈赤听罢只是哦了一声,继而问道,“依你之见,该如何呢?”
褚英踟躇片刻,“依儿臣之见,父汗若真想伐叶赫,倒不如以让公主回娘家小住为借口,来试探口风。若叶赫果真放公主回来,就说明他未必真想反,和乌拉签定盟约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再者日后起兵时,公主已然回来,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阿巴泰忍不住在一旁插道,“我看布占泰那小子绝不会放公主回来的。”褚英紧接道,“那正好给我们以伐战叶赫的借口,就说他不顾两国之谊软禁我大金的公主。”阿巴泰一听急了,“那两边一旦开战,妹妹怎么办?!”
“听天由命。”褚英冷冷的回道,“我大金臣民皆为国抛头颅撒热血,她虽贵为公主,可一样是我大金的子民,有什么使不得?”
只一句就噎得阿巴泰大气上不来,指着褚英大骂道,“你好歹是她亲哥啊!就算不顾及骨肉之情也该要怜惜……”话未说完,就被大汗厉声断喝住,“阿巴泰!不得放肆!还不退下!”阿巴泰抬头望了阿敏和莽古尔泰一眼,两人一齐给他摆手,示意他赶紧退下别再说了。见状,也只得闭了嘴,悻悻的退到帐子外,走到远处一屁股坐到草地上,边拿马鞭狠狠抽打着草枝。
褚英见父汗发了火,也识趣的躬身退到一边不再说话。努尔哈赤直瞪着阿巴泰出去,气绪方平息下来。见帐子里鸦雀无声,褚英也被吓得退到一旁,不由得苦笑,“人老啦,脾气也大了。”刚说完,就听着帐子里诸将齐齐地一声“求大汗千万保重圣体。”不觉反感顿起,“你们就没人能好好跟我说句话?没的来这些劳什子礼节!?”才说完,只觉得脑仁疼,不由的用手抚额,退坐回虎皮汗椅里。皇太极褚英等阿哥见大汗如此,不由得心焦,“父汗累了,我等先退下吧?”
努尔哈赤没答话,只是微微点点头,环视一圈,道,“老大和老八留下,其余人,都下去歇着吧。”
众阿哥面面相觑好一阵,再不忿,也只得退下。见人都去了,大汗才吩咐道,“坐吧。”
褚英和皇太极哪里敢,都慌张道,“儿子不敢,还是站着吧。”大汗冷笑一声,望向一旁,自语道,“还真是生分了,自家父子间,又无外人,何苦要这些繁文缛节?”褚英和皇太极对视一眼,只得战战兢兢坐了下去。
“皇太极。”沉寂了好一阵,大汗才缓缓开口道,“你觉得方才你大哥说得怎么样。”皇太极闻言忙起身道,“儿子觉得大哥说得极是,儿子是断断想不出这等计策的。”努尔哈赤听罢不觉笑道,“知道你们哥俩感情好,就别在这儿互相吹捧了。”
皇太极一垂头,“儿子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