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散落的黑子,在不经意之间,竟然形成了一道万里长城般的屏障,横亘在中央区域。
几条旁支,互为犄角之势,拱卫着后方区域,一旦有白子落入其中,不消片刻便会被绞杀殆尽。
沈安不紧不慢的落下一子之后,才抬眸看向周元让,冷嘲了一句:“好一个博学多才的大才子啊!”
冷嘲过后,沈安淡然回敬:“先辈灵位裹草席,婊子配狗生元让!”
“噗!”
一口老血,从周元让的胸腔直窜而出。
“你!你……”话未说完,他气急攻心,晕倒在地。
沈安的对子直插他的软肋!
他的母亲还真是一个青楼女子,至于父亲,则压根不知道是谁。
那晚,人太多!
沈安摊了摊手,对手有点弱啊!
他真想站起身来高呼一声:还有谁?
而棋局的对面,主簿的额头已经微微渗出薄汗。
郑有为也看出了不对劲,朝着赵宝坤使了使眼色,然后转向郭甫说道:“郭大人,我看着棋局十分无趣,不如我让人准备一艘空闲的画舫,一起游湖吧?”
“不用了!我看这棋局还挺有意思!”郭甫摆了摆手,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棋盘。
沈安毫无章法的棋技,起初让他不屑一顾,可越往后,他便发现了其中的精髓。
不抢一城得失,稳控中央区域,同时四处布局,在后方稳扎稳打。
凌乱的棋子,尽管有些被白子所吃,却尽是些深入白棋区域的诱饵,引得白子浪费落子机会去绞杀。
其实现在看起来黑白双方旗鼓相当,但黑子所能腾挪的区域却越来越少。
反倒是白子后方一大块的气眼,足以支撑长久的对峙。
白棋已败!
这还是在沈安漫不经心的情况下,走出的形势大好。
倘若沈安认真对弈,恐怕白子早已经落败。
郭甫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他对沈安的兴趣,也到了顶点。
刚刚的对对子,登不了大雅之堂,想来那些仕子不会轻易的就此罢休。
郭甫准备拭目以待!
看看沈安还能不能给他耳目一新,刮目相看的惊喜。
赵宝坤接到郑有为的指示后,朝着郭甫拱了拱手,便带着孙喜望离开了座位。
下一刻,人群之中,又蹦出来几人。
“在下北凉王瑞。”
“在下川西邱楚。”
“在下岭南赵子澄。”
“我们三人都来自集贤书院,师承胡炎武老先生。向沈公子挑战诗词,不知可敢应战?”
三人还算客气,听完他们的自报家门后,仕子们都仰头看去。
集贤书院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书院,胡炎武就更了不起。
儒学大师!
理学大师!
经学大师!
丹青大师!
种种头衔集于一身,名声一时无二,甚至比国子监祭酒还要更胜一筹。
据说,当朝太师见到胡炎武,都执弟子之礼。
“原来是集贤三才,果然气质非凡!”
“他们虽然学富五车,可在京城仕子之中,却极少出手,可见这个沈安的贱名已经到了恶臭的地步!”
“大家坐好,安静下来!集贤三才定然可以将沈安打得满地找牙!”
……
沈安自然也听闻过集贤三才的名号,只不过以前的他就是个纨绔子弟,人家根本不带他玩。
而且人家礼貌客气,他也不能失礼于人。
他的原则就是,对无礼之人更无礼,对有礼之人他要礼上加礼!
沈安站起身来,手中折扇收起,双手抱拳,微微鞠躬回礼。
“久仰集贤三才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响,在下就抛砖引玉,与三位切磋一下诗词。”
沈安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这标准的切磋之礼,这文绉绉的话语!
鬼上身了吧?
还抛砖引玉!
刚刚的狂妄呢?
刚刚的嚣张呢?
前后判若两人,难道是因为集贤三才的名号,害怕了?
不可能!
沈安这个扬言要挑战天下仕子的贱人,怎么可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