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移向身侧的茹嫔,我定定地瞧着她。她神色忐
璐宝既有被毒杀的必要,那就证明,这位茹嫔娘娘绝不如我想象种的那般简单。我垂眸暗忖,想起那日发现老皇帝夜间呕血,也是她向曹公公透露的消息。
……正常情况下,她不是该即刻宣召御医前来看诊的么?
然而其后,她将我藏匿在凌波宫中,又切实地告诉了我,她与曹公公,并非同路之人。
老皇帝信任她,她究竟代表着哪一方的力量呢?难道是闻笛?
对了,她也曾说过,她能入宫伺候皇帝,正是得了苏相的帮助。
“不论如何,凌波宫已经不安全了。”我低声说道,“妾身恳请陛下,将小公主转移至其他宫殿。”
茹嫔眼中大震:“凌波宫也……?”
“娘娘,只怕您身边服侍的这几个婢子,都不得不遣散
与其说遣散,倒不如说扣押来得妥帖罢?
老皇帝蹙眉摇头:“不可。眼下形势尚未明朗,若贸然行事,只会打草惊蛇。”他顿了顿,忽然笑了:“不如这样,朕换种玩法……”
他倒是一脸乐在其中地模样。心下暗暗叹了口气。我道:“陛下。您连蛇都还没找着。若不打草。又怎么能令它动起来?”
“谁说朕没找着它?”他低笑一声。嗓音陡沉:“朕身边地。哪一个不是蛇?”
我与茹嫔大惊失色。立时敛裾跪伏于地:“陛下恕罪!”
其实这话只是将事实挑明了些。想不到机锋初露。便是这般慑人地凌厉。他说得不错。我们围在他地身边。哪一个不是伺机待动地蛇呢?
他深深吐纳一息。“……起来吧。朕并没有怪罪你们地意思。”
我与茹嫔对视片刻。低声道:“谢陛下。”这才如释重负。重新落座。
“凌波宫不可擅动,既然那丫头死于参商,这就意味着。所有人的视线已经被引向了那里。”老皇帝缓缓说道。“虽然朕未将苏夫人地死讯公诸于世,然以他们几人的本事,又如何探听不到这消息?只怕现下有人忙不迭地撺掇苏珞,迫他出手
我垂下眸子,心中哂笑不止:“他们几人”……这称呼真是有趣得紧。
“陛下,您觉得苏相会动手么?”我问。
老皇帝轻笑起来:“他在府中待了五日也不来上朝,倒是把朕给忙坏了。”
听似答非所问,然而细细想来。竟是有些无奈的意味。
是了,闻笛他权掌中书省,若他罢工。则三省之尚书、门下都无法正常运作,所有的折子都得由皇帝躬亲,这看似无理取闹的招数,于陛下和朝廷而言。却是有用得很。
“哦?御史台这会子竟然没了动静?”我掩唇轻笑,心中难免有些得意。
老皇帝哼了一声:“有你那位舅舅大人在朝中斡旋。你还担心什么?”
姜衡乃是御史中丞,现下自然得由他出马。我点了点头:“可是陛下。妾身还有一事觉着不妥。”
“何事?”
面上起了些赧红,我不避不闪地瞪着老皇帝:“再过十余日。便是妾身与相爷的大婚之日。难道陛下要一直这么将妾身扣下去?”见他失笑,我气不打一处来:“相爷早就发下了喜帖,京中的贵胄名流哪一个不知相爷大婚在即?若届时叫人家看了笑话……”
老皇帝正要开口,却听见宫外传来内侍地嗓音:
“陛下,安虞王殿下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老皇帝眸中一凛,视线扫向我处。我亦是满面疑惑,心中暗暗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