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闻声面色骤变,皱眉望向屋门。
沈玄机面露喜色,叫道,“师傅。”
还未等他来到门口,一位身穿灰布僧衣的老和尚已迈步进来。他比无色高了一头,紫红色脸膛,两眼炯炯有神,颌下也是灰白胡须,看年纪六十岁上下。他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留着小胡子的黑衣男子。
无色上前,双手合什,低头道,“师兄一向可好?”
那老和尚也合什,笑道,“老衲来迟了。”说着,左掌一翻,掌心向前,朝着无色徐徐推了过去。
无色嗯了一声,也同样伸左掌迎上去。
两掌眼看就要碰上。灰衣老僧忽然手腕翻转,变掌为爪,去扣无色的手腕。
无色单掌陡然一缩,变推为切,向对方手背切去。
灰衣老僧左掌迅疾后撤,右掌同时闪电般直拍无色前胸。
无色发出“嘿”的一声,右掌与对方掌心相对,硬接了这一掌。
“砰”地一声响,二人的袍袖瞬间鼓胀。灰衣老僧往后退了一步,稳住身形,脸上红润退了又起。无色也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却未见如何变化,只是微微喘息。
灰衣老僧笑道,“几年不见,师弟内力更见精纯,为兄佩服。”
无色也笑道,“师兄谬赞了。师兄才是更上层楼。”
两人大笑。
灰衣僧身后的小胡子男子上前作揖。“余放参见师叔。”
无色笑着冲他点点头。余放退到灰衣僧身后。
沈玄机过去,跪地行弟子之礼。灰衣僧让他起来,也不和他说话,径直对无色道,“方才我听见师弟要去后山地宫,是也不是?”
无色道,“正是。”
“难道师弟已有把握进去?”
无色指着蒋希真,给灰衣僧人做了介绍。
灰衣僧人听无色说着,上下打量蒋希真,微微点头。
无色对蒋希真道,“这位就是我的师兄无受大师。”
蒋希真当即跪下磕头,口称伯父。
无受笑道,“原来是‘天工神匠’的传人,无怪师弟这么有把握。”说着,袍袖一挥,蒋希真只觉袖上传来一股弹力,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无色笑道,“今日得遇蒋贤侄,一时高兴,忘了等师兄前来了再去,倒让师兄见怪了。”
无受冷笑,目光如刀自无色面上扫过。“为兄并不怪你,料想自从大师兄失踪之后,你盼着这一刻到来已很久了吧?”
无色仍是面带笑容。“难道师兄不盼着这一刻?”
无受面色稍霁。“今天原本是你我同门相聚,没想到却有机会能进入地宫,可算是一喜啊。”
无色道,“确如师兄所说,今日能得蒋贤侄之助实在是幸事,天色已不早了,不如我们立即便去,如何?”
无受点了点头,注目蒋希真,笑道,“那就有劳蒋贤侄了。”
蒋希真感到这对师兄弟之间并非和睦,想到如若当真能破关进入地宫内层,两人似不能相处安然,心下有些犹豫。
无色似是瞧破他的心思,安慰他道,“贤侄只需帮我等破了那七重机关,拿到无忧草后我立即给贤侄解毒,贤侄不必担心。”
无受也道,“师弟说的是,无忧草能解天下奇毒,蒋贤侄助我们成事,我们也不吝啬此宝。”
蒋希真决然道,“就请带小侄去后山吧。”
无受道声“好”,扫视了屋中几个人。“此事涉及我门中秘密,就我们这些人去便可,师弟意下如何?”
无色怔了怔,随又点头道,“如此甚好。不过,这一去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不如先用过饭再去吧。”
无受同意。此处是无色主持的寺院。无色引着四人来到寺中一处厅堂,摆了桌素斋,却也精致可口。几个人也是饿了,不一会儿便吃了个干净。他们又喝了两盏茶,这才起身去后山。喝茶时,无色告诉蒋希真,本寺名唤菩提院,坐落在玉峰山的半山腰,要到后山得绕过玉峰山的主峰。
无色在最前面带路,出了后院角门,眼前是一条山路,两边灌木丛生。五个人沿着山路疾走,蒋希真不由呼呼气喘。无色回头看了看,便放缓了脚步。
无受道,“蒋贤侄体弱,放儿和玄机,你们两个搀扶着吧。”
余放和沈玄机齐声应是,一左一右搀住蒋希真,其实便如将他架起来一样。蒋希真便感觉如御风而行般,如飞向前。没到一顿饭的功夫,他们已绕到后山。
说是后山,原来是一处不起眼的小山丘,郁郁葱葱,又有粉白紫三色山花烂漫,日照下香气飘溢。一条山溪自后面山上如银链逶迤而下,在山丘前转弯,向一侧山下流去。山丘右边不远处有一处石板桥,若要抵达山丘边缘,须沿着溪边小径逆着溪流方向走到石板桥,过桥方可。
蒋希真细细观察着此地的地理和人工布置,微微点了点头。
无色道,“老纳一直纳闷,为何那石板桥不设在正面,非要走到侧面才能过去,贤侄可看出什么没有?”
蒋希真道,“容小侄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