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冷月身形急转,躲过了暗器的袭击,口中叫道,“大伙速撤。”也不顾倒在地下哀嚎的薛琦,迅速钻入竹林之中。
剩下的几个人也躲了暗器,无心恋战,随着萧冷月遁入竹林。使弯刀的那人见薛琦两眼溃烂,流出黑血,已无生望,入林之前回手甩出一只袖箭,钉到薛琦的咽喉,使其气绝。
唐松预待追上去,被唐芸喝止。
“二哥,穷寇莫追。”
唐松停住,怨怒未消,狠狠地朝一棵竹子踢去,一臂粗的竹子喀一声折断,枝干倒落,竹叶飘飞。
林婉儿抓住岳庭筠的手,端详了他身上,拿出绢帕帮他擦汗,关切道,“岳大哥,你没事吧?”
岳庭筠笑道,“没事的,婉儿大可放心。”
司空逸闭目片刻,回想着刚才那人的弯刀招数,忽地打了个寒颤,似有所悟。
唐松怒气稍霁,收了暗器。唐芸带着两名唐门弟子在周围搜寻了一遍,发现几棵竹子上悬着人头,共是四颗,其中包括唐钊的,唐家的人含泪把这四颗头颅解下来。
毒雾已经散去,谷口两边出现十多个被毒死的黑衣人,身边乱扔着竹制的弓箭。唐芸等人不去管这些,进入谷口,将唐家四人的尸身移出到一处避风的所在,唐芸用随身带的针线草草将头颅与尸身缝合在一起。最后,唐家的四个人对着排列好的四具尸体,一起跪倒拜祭。这次唐门派出的都是精干好手,却遭逢前所未有的惨痛损折,跪着的四人都泪流满面。
司空逸三人先是旁观,之后也过来稍事拜祭,说些节哀宽慰的话。唐家的人将尸体存在隐蔽之处,准备待事了后再来运回唐家,到祖茔安葬。
七个人分作两处,略略休息了一下,胡乱吃了些随身带的干粮和肉脯。唐芸和唐松过来与司空逸三人商量下一步的安排。
唐芸对林婉儿道,“林姑娘,你现在便可把那包袱交与我们唐家,不必再冒风险一路赶往巴山,你意下如何?”
林婉儿咬着嘴唇,决然道,“我已经说过了,要亲手送去,唐大小姐不必多说了。”
唐芸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惨笑,又看了看岳庭筠和司空逸。
“两位少侠也会陪着林姑娘一起去吗?”
岳庭筠和司空逸都坚决地点头。
唐芸道,“如此,我们须立刻启程,往东赶到南广河上的落雁坞,那里泊着我们来时乘坐的船。”
当下,两方面的人合在一起,走上大路,施展轻功奔往南广河的方向。他们中途休息了一下,接近中午的时候,已能远远望见南广河边的船坞,见那里确实停泊着一艘颇大的方艄船,帆已落下。
岳庭筠道,“这船上有几个人?”
唐芸道,“我们留了两个人在船上。”
唐松正要赶过去,被岳庭筠拦住。
“唐兄且慢,须提防敌人埋伏。”
唐芸道,“我料此地没有埋伏。”
岳庭筠奇道,“大小姐何出此言?”
唐芸笑道,“这附近有三处船坞,有两处几将废弃,此落雁坞便是其一,敌人不知我们停船在何处,时间紧迫,他们应来不及探查,若是三处船坞都做埋伏,恐怕他们兵力不足。况且,我们唐家驻守之地,周围都设有暗器埋伏,敌人若是明白,绝不会在此轻举妄动。”
岳庭筠点头道,“大小姐说的有理,那么敌人是否会在下游某处埋伏呢?”
唐芸道,“我们还是先上船再说。”说完,平举左臂,袖中哧一声飞一物,在前方远处啪地炸开,火星飞溅,宛如一朵硕大的菊花开放。
船那边传来三声清脆的唿哨声,船帆慢慢升起。
唐松道,“他们已把暗器撤了,我们可以上船了。”
众人跟着他疾步向船坞奔去。
船上跳下一个黑衣劲装大汉,迎接众人上船。此人面孔黝黑,一副虬髯,双眼精光闪烁,目视众人,面现惊疑之色。
“二少爷,四爷他们呢?”
唐松神色黯淡,叹道,“等会儿跟你细说。”
大家陆续上船。那人又打量了司空逸等三人几眼,没有多问。
唐芸对那虬髯汉子道,“阿洪,事态紧急,你速给信鸽两腿都绑上红线,放回去报信,好让家里人来路上接应。”
虬髯汉子忙应声是,钻入船舱,拎出来一个小铁笼,里面有一只灰色的鸽子。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线,打开笼门,拿出鸽子,用牙咬断红线,在鸽子两腿都缠绑上,抬手一送,那鸽子迎风飞起,很快消失在远处天际。
唐松下令启锚,便与那虬髯汉子回船舱说话,船上另一名黑衣汉子在后面掌舵。木船离岸,顺流而下,河水澄碧,船头水花翻滚,清风拂面,河面泛起道道波纹。
其他人都留在甲板上。唐芸伫立船头,凝眉眺望前方的河道。
岳庭筠来到她身边。
“那信鸽还未到巴山,我等大概已同无影会拼杀过了,生死未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