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灿打断:“不行。”
童明月:“就……”
许灿:“不行。”
童明月:“……”
她最后还是没争取过,被许灿赶去小吧台坐着等吃。
许灿没花时间做什么费力大菜,简单的三菜一汤,越家常越自然,越自然越好。就是很普通的菜,童明月每道都异常认真地夸了好几句。
许灿笑说:“要不是吃过童教授做的饭,我还真信有那么好了。”
童明月反应了几秒,童教授不是在说她而是指她爸。
无奈笑:“就是有那么好……”
许灿刚想说什么,忽然说:“不是不吃南瓜的,”她怕童明月是吃她做得饭不好意思挑,“不想吃就别吃,谁都有不爱吃的东西。”
童明月闻言愣了下:“我都没看见南瓜,你混在汤里了吗?”
许灿:“………………??”
许灿迟疑好几秒说:“你觉得你现在在吃什么?”
“反正不是南瓜,”童明月脸颊鼓动,垂下眼,筷子夹起一块来拖出长长糖丝,特别淡定地说,“南瓜又不长这样。”
许灿深呼吸,才能憋住蔓延出来的笑。
长条南瓜切成小块,又下油锅炸过,确实形状变化很大。但正常人原来还会分不出的吗?
许灿托着腮帮,扬着唇,见她吃得还挺开心的,就等了等。
直到童明月放下筷子,正撞见她视线,含着笑问:“怎么这么看我,脸上有沾到东西吗?”
“没有,”许灿摇头,才慢悠悠地说,“这道菜叫拔丝南瓜。南瓜皮还在厨房的垃圾桶里,你要不找找,南瓜去哪儿了?”
“……”
童明月沉默几秒,唇角弯了弯,抬手无奈地揉着太阳穴道:“我就说,怎么还真有股南瓜的味道。以为是糖比较特殊。”
许灿笑倒,脸埋在臂弯里笑得直不起腰。
—
那道划伤花了两天就结完薄薄的痂。
许灿等到第三天,用热水在结痂处仔仔细细冲了冲,也没擦干。半天功夫,伤口就发炎化脓了。结痂被红肿发炎衬得有点狰狞。
去童明月那儿换药的时间,又延长两天。
许灿没有敢故意再加深伤口,也怕太刻意不自然。
就借这换纱布的几天时间。
许灿去童明月家里,做两人份晚饭的事,已经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她有次顺口说,食材都在她家冰箱里,她不回家自己就得饿肚子了。
童明月笑着拿给她自己家的备用钥匙。
……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许灿终于在她的温柔稳重里看到了别的地方。她也会出乎意料的孩子气,故意跟她抢吃的,还从肉末炒茄子里挑肉末,除了南瓜丝瓜,她似乎讨厌所有软趴趴的食物。
等老了一定是个麻烦的老太婆。
许灿每次做饭,她都在旁星星眼地看着,时不时就要夸句“好厉害呀”,“怎么做前随便看看就会了呢。”……
还拿她带来的菜谱仔细翻开研究好久,指指问:“酱料少许,少许又是多少。”
许灿解释:“就是看着办的意思。”
“那么不严谨。”她一本正经地皱眉说:“写书的人不可以这样子的。”
许灿:“噗嗤……”
童明月:“?”
……
许灿每天都想着怎么表白,转眼,暑假都已经过去一半了。
早上,她刷牙的时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郑重其事地说:“今晚回家,绝对就去表白,如果还怂,明天就去剃光头。”
出门前先习惯性地去阳台,把乌龟缸端到梯形架的第二节上。这样一半阴一半阳,小乌龟无论是想晒壳还是乘凉都没有问题。
她往下望两眼,忽然发现停在楼下的黑色奔驰车。
下来个穿正装的男人,先很殷勤地先去打开副驾驶,拿出大捧花束来。非常多的红色玫瑰花,许灿只在摄影棚里看见过那么大捧的假花道具。
许灿出门时间不赶,随意地站着看看他是等哪位美女。那捧玫瑰花大概是三到四份的九十九朵,具体的数字,她闲闲地猜着……可能是三百六十五朵吧。
有天天想你的意思吧?
没等几秒,穿着裙装的女人就走出来了。男人把花递给她,又绅士地拉开副驾驶,两人很快上车。
黑色奔驰消失在许灿的视线范围。
许灿怔愣好久,阳台距离停车的地方不算很远,她视力又很好……那穿着裙装的女人,就算只是背影和侧面,也足以让她认出。
是童明月。
许灿还没反应过来,傻站好久。
不知过了多久,下意识去查看手机,果然有条消息。
童明月:[今天有事情要办,很晚回来。别等我。]
许灿盯着屏幕上那个“很晚回来”,想破头,也不知道她的那身打扮那个情景,除了约会还有什么其他可能。
她今天有为期两天的拍摄工作。
工作量大,时间又赶,拍摄中却屡屡控制不住地走神。被刘姐骂了几句。
笑不出来也得笑容自然。
许灿跟所有人道歉,努力打起精神,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状态,影响到别人的工作进度。勉强按时拍完,到家天完全黑下来了。
许灿垂头丧气地走着,路灯把影子拖得又长又窄,背影单薄得可怜。
隔壁一片漆黑寂静。不用敲门,就知道童明月还没有回来。
许灿坐在客厅里,没开灯,躲在虚无的暗处肆意发呆。楼里的灯是声控,只要有些微动静就会亮起来。
她在等,童明月的很晚回来,会是多晚。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灿悄悄地擦眼泪。什么时候哭出来的自己也没感觉。
只要稍微想象,她正对别的男人笑着的模样,心就撕裂般得疼。没办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