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灿装着柜子。
童明月忽然认真地温声问了句:“租房子前,有没有找人帮你看过合同?”
“没有,”许灿想了想说,“但我自己做过很多功课,没发现有问题。”
童明月静几秒,明显在想该不该说,旋即婉转地问:“怎么想到会组这种着过火的房子。”
“房租便宜呀,”许灿目光闪了闪,笑容无辜,“着过火也没什么不好,房东说线路之类的都检查过,很安全。别的地方不还有火宅旺财的说法。”
“房东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其他的?”
“什么其他……比如呢?”
童明月着想,凶宅的出租前有没有告知义务的,迟疑片刻,觉得她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也好。
“没事,”她笑了笑说,“自己一个人住,晚上害不害怕?”
“我又不是小孩子……”
许灿被她提醒到,心想,以后有机会“发现”是凶宅,可以害怕害怕。
……
已经很晚,怕她路途辛苦本来就很累了。许灿装好柜子就没多待,想着来日方长。
但是,住在对门也不是天天能见面的。
许灿站在阳台,居高临下地看着早早出门的童明月。
边给绿萝随便浇两滴水,喃喃地说:“我才不猥琐呢……我要真猥琐,就去把她的垃圾袋抱回来了……”
垃圾袋是最容易出卖秘密的。
可惜许灿做不到那么痴汉,她骨子里对童明月是非常非常尊重的。
—
许灿收拾好东西,去看好的实习企业面试了。
投简历很顺利,面试也很顺利,人事问了她空余时间后,安排每周四天的工作时间。
晚上回来,在楼下就抬头看看童明月家。
亮着灯,她比她还早到家。
许灿洗澡的时候,心中琢磨找哪些理由能多见见面。闭着眼,热水顺着头顶流过脸颊。
她伸手,想去拿架子上的洗发水。
手肘往后,完全没注意站的淋浴有多狭窄,幅度太大,直接撞到架子上。
用力“哐”一声,她感受到架上所有洗发水沐浴乳之类的,都震了震,幸好没有掉下来。
许灿闭着眼,嘶了下。手肘撞得好疼。
小心地拿到洗发水,挤两下搓出泡泡抹在发上,顺便把手肘往热水里冲了冲,稍微好点了。
冲掉泡泡,她睁眼看下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肘,好像破了个口子。
固定着的不锈钢三角架,明显很新,边缘泛着银色的光。
许灿也没在意,只涂沐浴乳时稍避了避。
等她洗完,换好衣服,拿出吹风机站在镜子前吹头发时。
透过镜子里,就看见左手手肘内侧好像有一道淡淡的红色液体。
许灿还没反应过来。
她身上穿着粉色T恤,一瞬间还以为T恤衫褪色了……
按开灯,冷调的光线亮下来。
许灿看见手肘内侧那块,被划破一长条口子,缓缓渗出的血跟头发上滑落的水珠混在一起,蜿蜒成几道在手臂流淌着。
她有点惊讶,把吹风机关掉,想先去擦餐巾纸擦擦。
走到书房,她又改变主意了。
转过身,重新回去打开吹风机,对着伤口吹热风。很快把混着水珠的血吹干,干成几条红血痕,衬着白嫩的肌肤和红肿狰狞的伤口,有几分严重样子。
许灿呲牙满意地笑了,照照镜子,又把发型仔细整理下。
拿好钥匙,踩着拖鞋就出门了。
—
许灿来敲门时。
童明月正在书房里赶论文,开门,听说是问她有没有创可贴。以为是小事,直接告诉她楼下左转五十米左右,药店里有卖。
许灿“喔”了声说:“那算了吧,我这伤口可能也不适合贴创可贴。”
她似无意识地抬手,看眼伤口。
手肘内侧的皮肤最白皙细嫩,她本来就白,那块白到几乎透明,红肿起来还在缓缓流血,衬着几道干涸形状狰狞的血痕。
一眼看上去甚至是吓人的。非常显眼。
童明月握住她手腕,顿了顿,仿佛有点不可置信:“在家里弄的?”
许灿看她一眼,“不当心……”
“不当心?”
童明月微蹙下眉,见她才刚洗完澡的模样,发梢还未干透。
“你先在我家坐会儿,我去买点碘伏纱布。”
“不用了啊,”许灿根本没觉得这伤严重到得裹纱布,“……纱布多麻烦,而且我一只手也不好包扎。多贴两张创可贴就行。”
童明月瞪她一眼:“让你先进去等我,就是为了等会儿能看你用一只手包扎伤口吗?”
从玄关的柜子上拿起钥匙。
她说:“乖乖坐着等我,马上回来。”
“喔……”
许灿迟疑着,就被她让进门内。
目送她下楼去买碘伏和纱布。本来只想要两张创可贴加撒个娇的。
“……”
许灿瘪瘪嘴,翘翘唇角。
乖乖坐在玄关口的小吧台等她。
目光到处看看,忽然发现,台上的白色大塑料袋里,装着几瓶饮料。童明月自己是不怎么喝饮料的,上次来,家里还只有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