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咿不吭声了。
焦灼的坚持,像这炎夏的蝉鸣。没有打斗,却叫嚣着,谁也不肯认输。
片刻后,周予白先开了口,没了刚才的厉声,像是哄人:“你在宿舍休息,我忙完了去接你。”
校园有风吹来,带着树叶的清香味,试图抚平躁意,但在这酷夏里终究是徒劳的。
乔咿说:“周予白,每个前任都这么照顾的话,你累不累?”
这一句,像匕首割断了电话线。
那边像呼吸都没了,静得出奇。
可乔咿知道他在听。
“我有两年多都没回过乔家了。”乔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只是带着点哑,她说,“我现在对你没用。”
“……”
杨枚拉开玻璃门,看见乔咿正蹲在地上,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攥着拳头,浑身发着抖,尤其是喉咙处。
她吓坏了,扶着她起来:“我的天!你脸白得像是纸!”
乔咿本来就瘦,有低血糖,站起来一阵头晕眼黑,靠着杨枚慢慢回屋里。
“到底是脸白还是红呀?”她问。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吓死我了!”杨枚作势要打她,可根本下不去手。
“没事,我睡会儿就好。”乔咿脱衣服。
她出了一背的汗,无力又虚弱。
办了离校手续,但是一周后还有毕业典礼。所有的毕业生只要申请都可以住到八月底。在融入社会的前夕,学校这所象牙塔给了它最大的包容和温柔。
乔咿把手机关了,爬上床,安安心心地闭上眼睛。
那头,裴域出来找周予白,从无意听到的只言片语里知道是关于乔咿的,他斟酌着语言,上前道:“老板,用我去医院看一下吗?”
周予白摇头,他很高,但此时他看着总有种站不住的感觉。
裴域问:“要不要叫停会议?”
周予白没说话,片刻后转过身:“不用,继续吧。”
集团事务不能耽搁,尤其又是在他刚上任的时刻。多少眼睛盯着,多少人挑刺。
他担的不是他自己,是“亚盛”。
这句话周秦瑞跟他讲了无数遍。能将这个位置交给他,甚至以后要将更大的权利都给他,不单单是因为周秦瑞偏心这个孙子。
更是因为他得能担得住。
周予白也从没让周秦瑞失望过。
会议结束,又解决了几个项目上的问题。周予白亲自带着抠细则,一点点的找问题。
“您母亲让人家里阿姨送了餐过来。”裴域提着袋子进办公室,看见周予白手肘架在桌上,揉着额头。
裴域不知道到底有多疼,他揉了一天了。
“煲了鸡汤,还有好几样菜。”裴域把袋子放到茶几上,取着里面的盒子。
周予白看了一眼,脸上都是疲倦,没情绪地说:“拿走吧,我没胃口。”
“可您一天都没吃了,等会儿还有工作,晚饭再不吃,扛不住的。”
“你们吃吧,放我这浪费了。”周予白说话很慢,好像是真的不舒服。
陈茉如家的阿姨做饭是顶级的,鸡汤的味道保温盒瓶都盖不住,香气浓郁。
裴域还想劝的,周予白摆摆手:“我真吃不下。”
“那有想吃的,我让秘书去订。”裴域知道劝不动,只好提着东西出去。
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大而奢华,设施也一应俱全。还有半个小时又要开始加班,周予白想眯一会儿。
他在椅子上睡不着,走到窗边,躺在沙发上。
夜色阑珊,万家灯火。
周予白胃里空空荡荡的,心里也是。
十几分钟后,他仍旧疲惫,但毫无睡意。
是该吃点东西了,他已经不是十几岁的青春期孩子,闹脾气时可以绝食抗议。
只有孩子才会天真的以为绝食有用。
可周予白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是他想吃下去的。
金属感强烈的室内,冷冽深沉,办公桌上小小的粉色盒子一直乖乖的待在那,很有违和感。
周予白走过去,坐在办公桌前,端起那碗芋圆仔细看着。
他拿着她用过的勺子挖了一块放进嘴里。
它已经凉透了,裹在上面的液体变得凝固。
甜滋滋的,很腻。
怪不得他买的,她不笑。
原来真的不好吃。
周予白莫名想起乔咿的脸,和她说话时总是乖乖巧巧的样子。
小丫头长大了,会往她心里递刀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狗:老婆,我把你剩饭吃完了。
乔咿: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