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枚这才笑了。
早晨难得有一刻清凉的时光,两个女孩出了学校的门还要往前走一段。正是考前复习周,路上学生比平时少。
两人边走边聊。
“小咿,你是不是暑假不回家?”
“应该是。”
“在学校多无聊啊,再说你家人同意吗?”
“也不一定在学校,到时候看情况吧。”乔咿不知道怎么解释。
说着,杨枚指向前方:“到了。”
这路段人少,挨着的是高档洋房小区,入住率不太高。乔咿不知道这旁边还有栋这么好看的两层小楼,正门是落地的透明玻璃,余下三面墙全是爬山虎。
风一吹,绿油油的飘动,像大海的波浪。
杨枚拉着她:“我们快进去吧。”
店里早上还没什么人,吧台只有一个服务生。
杨枚盯着对方,笑嘻嘻地打招呼:“余杭哥,我跟同学来喝东西。”
叫余杭的男生眉眼细长,头发拢在后面扎了个马尾,有种酷酷的另类帅。
余杭笑着:“没见过你这个同学啊。”
“她不喜欢出来玩。”杨枚情绪高涨,扬声说,“她叫乔咿。”
话音落,乔咿余光觉得扫到有个人上了二楼。
“小咿,你喝什么?”
杨枚的声音让她回了神:“有热牛奶吗?”
“有是有……”但是点的人不多,余杭有些意外,“没吃早饭吗?”
杨枚抢过话:“不是,她学播音的,不喝刺激性的东西。”
余杭了然:“行,不过牛奶在二楼,我得去给你拿。”
杨枚跟上去:“余杭哥,我帮你吧!”
乔咿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杨枚很明显是对余杭有意思,但又不好意思一个人来。
她在楼下等了会儿,也没见人下来,刚准备先找个位置看书,就是听见杨枚喊:“小咿你要上来看吗?这有好多咖啡豆!”
乔咿对咖啡豆并不感兴趣,她喜欢的是胖大海。
但悔与执迷,踏出去不过是一念。
她往上走,二楼格局与一层完全不同,一件有个过道,两边全是房间。
她喊了声“杨枚”没人应。
斜对面的房间开着门,乔咿犹豫了一下推开。
清晨的阳光穿过玻璃窗,变得明媚却温淡,细小尘埃都像凝结在眼前,凝结在光阴里,定了格。
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衣,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皮肤的手臂懒散环在胸前。
再往上,衬衣扣子解开了两粒,男人锁骨清晰,脖子上挂着一条极细的银色项链。
窗台上种着一排茉莉。男人闭着眼,身子靠着窗,头向后仰,英俊又干净的面容轻陷在白色的花朵和阳光中。
像镀了温柔旖旎的滤镜。
那份说不出的气质,活脱脱就是旧时哪户富贵人家的阔少。
他戴着骚红色的耳机,似乎在听歌,又像是睡着了。
乔咿跑错了房间,有些不知所措,正要离开,男人像是觉察到,缓缓掀开眼皮的同时,略显不耐烦地道:“不是说了别吵我。”
这声音……
乔咿的心没来由的一紧,回头看见男人正盯着自己。
两人视线撞上,乔咿瞬间就从声音辨认出对方是谁了。她手挥了挥,抿着唇决定不声不息地在这男人面前溜走。
刚踮着脚往门处移动两步。
“小咿你怎么在这里啊!”杨枚从外面跑过来,大嗓门地说,“我们在仓库……”
她看到人,声音明显一顿。
余杭很快跟着进来,看清状况道:“你俩怎么跑这里了,这是我师哥的基地。来,我介绍一下,我师哥周予白,以前也是咱们桦大的。”
乔咿听到那三个字,心砰砰狂跳起来。
“师哥,这是杨枚,也是动画专业的。”余杭转头,“这是乔咿,播音系的。”
杨枚朗声:“师哥好!”
“嗯。”男人声音淡,“好。”
乔咿胳膊被杨枚抵了抵,才僵硬地转身。面前的男人高挺鼻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架上一副墨镜。
乔咿沉默地看着。
余杭揣摩错了,解释说:“我师哥眼睛不舒服。”
乔咿还是没说话。
男人个子比她高许多,站起来的时候能挡住身后大片的光,手抄在裤兜里,微微歪着一点头。
乔咿觉得他在看自己,但理论上他应该是看不见的。
不知道对方是否认出她,她舔舔唇,轻声说:“师、师哥好。”
周予白勾起一点嘴角,声音带着玩味:“同门才喊师哥。”
“……”
“不能乱喊。”
余杭不明白周予白今天怎么忽然较真起来,正欲解围,乔咿略略颔首,恭恭敬敬地说:“学长好。”
灰白的眼前映出和方才要溜走时,截然不同的安静模样,周予白嗤笑:“这么听话?”
余杭品着他的话,挠挠头:“师哥你们是熟人啊。”
“不熟。”周予白语气轻盈,像是故意使坏,道,“只牵过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