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睡得不够爽,所以范韧一大早就晕晕乎乎地爬起来了。于半梦半醒之间草草地洗漱完毕,揉着眼睛一打开房门,所有幸存的瞌睡虫便顷刻宣告了集体阵亡。
柳欢的左手搁在距离头顶斜侧方一百三十五度钝角的门框上,右手放在与地面成六十度锐角的腰眼上,脖颈弯曲的弧度与背后的墙体成十五度夹角,恰好令其面部与范韧高高扬起的脸孔相平行,最终形成了一个完美而精确的零度角。
“范妹妹,你醒了。”
温柔得似乎可以漾出水来的眼神,甜得甚至于有些发腻的声音,让范韧忽然平白无故地打了一个哆嗦,赶紧伸手将正摆着六十年代港片里那种故作风流的小开泡马子时的经典姿势的柳欢给一把推开:“一大清早的你跑到我门口来发什么疯啊你?!”
柳欢很夸张地打了个趔趄,后退一步恰好背抵墙壁,两条长腿顺势交叉相叠,双臂环抱于胸前,脑袋微微倾斜,笑容明明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却偏偏又看上去是那样的无害:“看来,范妹妹昨晚睡得不大好啊!是否因为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范韧就不明白了,一个穿着套头T恤棉睡裤,踩着两只廉价纸质拖鞋的男人,是如何还能够将耍帅摆酷给做到这般勾搭人的地步的。
不过,和他的这种刻意为之相比,楚缺纯粹在无意之间的摄人心魄似乎在境界上要高了那么一点点……
妖孽啊!通通都是妖孽啊!……
使劲地做了几下深呼吸才勉强抚慰住了自己那正如小鹿一样四处疯狂乱撞的小心脏,范韧色厉内荏地露出了一副不屑状:“我还月黑风高杀人夜呢!学什么不好学那只死猴子!”
“咦?原来你也看过?”
“废话!我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就至尊宝的那两下子我比你熟!”看来,大半夜的不知道什么台又在重播《月光宝盒了》。
柳欢顿时来了兴致:“我觉得这句话很不错哎!你觉得呢?”
“我其实比较喜欢另外一句……哎?你怎么对电视一点都不感到好奇啊?你们那里应该没有这个东西才对吧?”
“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就是跟唱大戏一个样吗?不同的是,你们这儿有好多台大戏一起在唱,我看哪台,哪台就跑过来给我唱而已。”
“……倒也对……看来,你的智商也不低嘛!”
两人正扯着闲天,忽然也没见柳欢是怎么动的,一眨眼便又串到了门前,恢复了那个如果在嘴巴里再叼一枝红玫瑰的话,就彻底满地掉渣的‘小开POSE’(这不知道他又是跟哪部老片子学的……),把猝不及防的范韧给吓了好大一跳:“我靠!你是鬼啊!”
眨了眨那双仿若永远都是水气迷蒙的眼睛,柳欢的唇角挑起了一个足以将一多半的‘小百合’通通给秒杀殆尽的弧度:“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在这种‘帅哥攻击波’的连番攻势下,范韧觉得就快喘不上来气了,于是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后跳了一大步,企图尽可能地离开‘辐射范围’。
结果,在高估了宾馆房间的大小,以及低估了自己那‘狗急跳墙式的’弹跳能力的情况下,眼看着下一秒便要与那凸出来的电视柜一角来个足以让她飙泪当场的亲密接触。
就在惨剧即将避无可避铁定要发生的一霎那,柳欢的身形后发先至,一只手臂轻轻探出,将还在半空之中不明就里的范韧给揽到了自己的怀中。二人落地之后,还顺便将最后的那一点未尽的去势给化为了脚下的旋转,让范韧充分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二人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