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老头还是一副嬉笑怒骂的模样,拿着酒壶边喝酒边在看徐长青笑话。似乎徐长青接不下酒杯,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他仰头灌了口酒,打了个颤症,道:“开玩笑,开玩笑,别介意。”
他一边笑着说道,还一边罢着手,仿佛很带有歉意的样子。但他的看样子并不老实,冷不丁的,手中的酒壶已经扔向了徐长青。
这一次,倒没有刚才的杯酒手中碎的景象。徐长青伸手一抓,就已拿到手中。
徐长青微微一笑,做了请的手势,举壶倒酒入腹。
一酒一入肚,逢话开山路。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两人年纪相差四十多,一老一盛,鸿沟之深尚且不论,单论两人年纪隔膜,就难以逾越。这种隔膜,需要时间来融化,绝非一时半刻可解。
况且,公孙老头似乎并没有要跟徐长青交谈的意思,他一边喝着酒,一边打着酒嗝,来到草地上,就这躺着下去了。
徐长青看了他一眼,继而,目光又落到木里春和木里兰两人身上,回想来一路上,公孙老头,似乎并不愿他们两人与他走近太多。
刚才公孙老头借此装睡,可见他并没有想要涉入到徐长青的事情里面。现在公孙老头请他吃酒,却是两次用内力震碎酒杯,岂非是想告诉徐长青,不要牵连到他们呢?
那么言外之意,就可清楚明白。公孙老头,是在暗示徐长青,赶紧离开这里,更不愿他能接近木里春和木里兰两人。
公孙老头心中之意,徐长青已然明白,他拿起酒壶,仰首喝了口酒,略一抱拳,淡淡一笑,转身向着去往扬州的方向,离开了。
枯死的柳树上,缠满了一圈圈枯死的藤条。
一匹跛脚的老马,静静的在在一旁吃着柳树边上的已经泛黄的老草。它一口一口的慢慢磨着,没有半点磕牙般的嫌弃,相反几分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在慢慢品着粗擦淡饭般的惬意。
徐长青正要在它身边走过,忽然这匹老马向他吹了个响鼻,性子忽的急躁起来,想要往他身边靠拢。
可是一条粗壮的绳子,套在了它的身上,将它牢牢的牵住了。绳子的一端就绑在柳树上,一匹跛脚老马,和一棵枯死的柳树,伫立在日渐西沉的昏阳里。
徐长青停了下来,那匹老马用双眼盯住他,而脚下的蹄子,正在向屋子后的那堆干草方向踢着马蹄,吹着一声一声带着情绪的响鼻。
徐长青明白了,他明白这匹老马忽然躁动不安的原因。
他像是在看着一个久经岁月的朋友,慢慢的向它走了过去,解开了牵住它的缰绳,然后带着它,一起将那死去的夫妇,埋在了枯死的柳树下面。
江湖里有仇恨,有恩怨,有真情,也有善良。
偌大的江湖,谁也无法说清楚这里面,究竟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爱恨情仇和恩恩怨怨。
如果死人能够说话,想必那对无辜死去的夫妇,一定会问问老天爷,为何待他们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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