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的冬苏屈身一礼之后,抬起头朝着所有人大方一笑,笑容里媚态尽现。连不男不女的王公公看了都觉得骨头一酥。
“王大人,请恕晚辈无礼,昨天腿上受了伤,需要在堂前被人搀扶无法行全礼。”冬苏语气谦逊有礼,不卑不亢。
王公公对冬苏的知书达理很满意,只是对她自称‘晚辈’和她中性的声音感到些微疑惑,“瑞小姐不必多礼,小姐今后入宫前程似锦,咱家只是个奴才,称不上长辈。”
“王大人的话说的不尽然,这其实有几个误会,晚辈若不澄清,今后这屋里的所有人,搭上的可是欺君之罪,恳请王大人坐下莫急,待事情大白了再离开也不晚。”冬苏站在堂中,面上虽是淡淡的微笑,语气里的霸气却已泄露丝缕。所有人都在短暂犹豫后不自觉的坐了回去,王公公皱起眉疑惑的看向冬苏,只觉得心里有种压抑的感觉无法泻出,闷闷的凉凉的。
无赖瑞心里微颤,眼神灼灼的盯着冬苏,抿紧嘴唇不怒不笑,若有所思的坐下后,微微眯起眼睛,不再多置一词。他神色一转,眼睛瞟着搀扶冬苏的家丁,眼底暗沉混沌起来。整个堂上弥漫起朦胧古怪的气氛,迷雾在冬苏和无赖瑞之间升腾,遮住了王公公等人的眼睛。
伺候一旁的丫鬟们更加吃惊,她们从不知道,自家小姐不必板起脸就可以有如此迫人气势,引导全局轻描淡写。
“瑞小姐有什么话不妨坐下再说。”王公公看着冬苏被人搀扶,娇柔虚弱的模样,只担心那家丁一个搀扶不住,佳人就会跌倒。
冬苏微笑着摇了摇头,“多谢王大人。晚辈直说吧,其实我并非王大人所说的瑞家小姐,瑞家有些家事,家父不好言明,但到了这一步,若再不全盘托出,只怕越往后,事态越无法掌控。所以晚辈才不得不将一切透露给瑞家以外的人”
王公公点点头,“瑞小姐可以尽言。”
“这要从我出生后开始说起,晚辈并非女孩儿,父亲一直瞒着外人,今日一说,恐怕有悖曾经的卦象指引。瑞家其实只有两子,并没有女儿。我出生时,家里正巧有一位老神仙做客府上,父亲求了一卦。老神仙为指明,我的生辰过阳缺阴,虽不至天煞孤星,却也极克,必已阴降之。偏瑞家只有子而无女,如此一来,那位老神仙只得为我烧香补相。告诫父亲我要扮作女儿直至成人之礼,不然必克的瑞府和近身之人轻则败财重则丧命。”冬苏振振有词,言语间毫无儿戏之态,认真严肃几乎说服了所有人相信,连同坐在堂上的无赖瑞都要信了几分,“晚辈进私塾,也是以死相逼,家父才允了的,却仍不敢以本相瑞冬苏之名见人,只得杜撰瑞冬小子。”
王公公沉吟几秒,忽而哈哈大笑,“瑞小姐可真会开玩笑,早听说瑞家送去私塾念书的小少爷耳上有耳洞,是女儿身,长的又与瑞小姐极像。咱家几方查点,已猜出瑞小少爷既是瑞小姐,你又何苦编出这样的笑话逗咱家开心。咱家公事在身,可没辄在这里听小姐讲笑话。”眼神望向冬苏的耳洞,看到果然有女儿家的耳洞后,得意而轻蔑的一笑,站起身就要离开。
冬苏也不惊慌,只叹口气道:“如今可有几位大人和瑞家下人作证,今后我的男儿身被发现,欺君之罪可不能怪在瑞家头上了。我今日已将一切托盘而出,奈何王大人不相信晚辈,今后若真有幸得见圣面,一切事发,圣怒之下或许会是杀头之罪,几位大人千万要出面将今日之事上奏皇上替晚辈求情。”冬苏说罢就要下跪恳求几位大人当堂承诺。
王公公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再要胡言乱语可就不是玩笑了。”
“晚辈不敢,晚辈句句属实。”冬苏挺起胸膛直视王公公,面色沉凝毫无怯意。
王公公突然冷笑,勃然而怒间抛开礼貌,再不客气,“你可敢当堂褪衫让咱家验证吗?”
无赖瑞眯起眼睛,紧攥着拳头就要发火。
冬苏眼神望向无赖瑞,面色微微涨红。
王公公哼了一声,语带威胁,“瑞小姐刚刚那席话,咱家只当是笑话听过也就忘了,下次可不要再提起了。”说罢站起身,沉着脸欲辞,不愿再多呆。
王公公向前迈步间,冬苏突然再次抬起头凝视王公公,毅然道:“且慢。”
………………啊啊啊啊啊,翻滚,翻滚,翻滚………………<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