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驾到。
“不必多礼,太后勤于政务,一时脱不开身,就由妾身陪诸位把!”长公主怡怡然走向正厅,缓缓落座。
“草民参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众人仍跪着不起,头也不敢抬。
“起来吧,众位商贾不必拘礼,妾身受太后之托招待众位,只希望不要怠慢了,不然日后太后可要怪罪!”长公主掩嘴一笑,十分具亲和力。
及众人重新入座,长公主拍了拍手,七个舞女盈盈而入,身着七色彩衣宫装,个个容貌秀丽,姿色俱佳,或转或歇,身姿轻盈,如蝶舞戏花,又或如飞天仙子。
当中一女歌道,
“亭皋正望极,乱落江莲归未得,多病却无气力。况纨扇渐疏,罗衣初索,流光过隙。叹杏梁、双燕如客。人何在,一帘淡月,仿佛照颜色。幽寂,乱蛩吟壁。动庾信、清愁似织。沈思年少浪。笛里关山,柳下坊陌,坠红无信息。漫暗水,涓涓溜碧。漂零久,而今何意,醉卧酒垆侧。”
竟还是那首《霓裳羽衣曲》,不过此时有众女舞来,与当初长公主又是别一番风味。
长公主独爱霓裳舞,传说亦是因霓裳舞与驸马相知相许,算是一对璧人了,只是斯人已逝,每每舞起仍深陷其中,想来心中悲思才发泄堕落的吧!
一曲终,众人拍手称好。
长公主幽幽叹了口气,“叹杏梁、双燕如客。人何在,一帘淡月,仿佛照颜色。哎~~”
“长公主不知缘何叹息?”贵妇倒先开口问道,众人眼睛一亮。
长公主微微一笑,提起了兴趣,“原来竟还有位女客,不知这位是?”
“回长公主话,妾身阭州陶氏,夫家亡故妾身迫不得已,以一女子身抛头露面。”
长公主点头,“原来你与我一样,俱是命苦之人。”又道,“哎~,想太后亦是这般,只是她的肩上挑着一国,担子可比咱们重多了。”说罢扫了一眼全场,这话却是说给大家听得。
众人连忙回应,“太后母仪天下,慈心仁德,草民愿尽绵薄之力,以报朝廷。”
“恩,列为有心了!”长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太后与皇上仁德天下,与民同乐,这才赐列为文华阁国宴,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列为可要谨记!”
“草民等没感忘怀!”
“晚宴太后将在御花园赐宴,共进宾主之欢。”
“谢太后隆恩。”
“恩,列为来皇宫一趟也是不易,总也要带点什么物事回去,才不枉来过一回皇宫。太后亲自挑选了几件珍奇宝贝,原是托我送与各位当个纪念”
长公主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继续道,“只是相州水患,内廷具裁剪支出,实在拿不出那么多。妾身就自己私想着,将这几件器具拿出来竞价,自然是价高者得!一来,列为俱是豪商巨贾,想来也不会吝啬这些点小钱银;二来,所竞之数都入国库,也算列为为国解忧的一番美德,列为意下如何?!”
众人心下一个咯噔,正题来了,说的好听是送纪念品,根本就是强买强卖嘛!只是这种做法却有点无赖了!有什么办法,人在屋檐下,门外侍卫军可不是吃素的。
“长公主英明!”众人无奈,异口同声道。
长公主掩嘴一笑,“如此请众位用餐之后与妾身一同品鉴宝物吧!”
少时,酒足饭饱,其实没几个人吃得下。内监抬进一雕刻精美的梨花桌,当然不是卖桌子!
又一位宫女手捧一紫金石砚,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桌上,长公主缓缓道,“此研名“龛研”,所谓‘呵气生云,储水不固,滑不拒墨,涩不留笔。’材质为紫金石,在内廷也算稀世,起价八千两。”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肯先做出头鸟,场面僵持了一会儿,一时有点尴尬。
“一万两!”一个清冷的女声想起,自然是先前那位贵妇了。众人一片哗然,低低私语。
“两万!”又有人出价,原来是死胖子钱广进,他原本被那贵妇当众羞辱,心中不愤又不好发作。想自己在郑州也是有头有脸一方豪富,哪个女人不是上赶着送上门来,如今却被一女人羞辱,所谓丢人不丢阵,什么阭州陶氏,简直闻所未闻,想来不过是个不知名的小富,跟自己拼财力,哼!
“三万!”那贵妇继续出价,并冲钱胖子一冷笑。这一笑更激起了钱胖子的火气!
想来大家也猜到贵妇是谁了吧?!
不错啦,是太后!
陶子料定这些人肯定不会主动出价,得有个人轰一轰炸一炸,她埋在商贾堆里当‘托儿’,就是要跟长公主一唱一和把价格往死里抬。况且,男人在美女面前总是有一种幼稚好胜心的。
“十万!”钱胖子恶狠狠地盯着陶子,咬牙报道,就不信你这女人舍得再出!
陶子暗自好笑,他突然抬高价格自然是向自炫富示威了。
陶子端起茶杯,掀起丝巾一角,抿了一口茶水,这是与长公主的暗号,意思是:可以收网了!
见好就收的道理陶子还是懂的,再往上抬钱胖子未必肯再出,到时候就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这第一轮俨然就是陶子与钱胖子两个人在争了。
而其余人也渐渐明白,这次不被刮掉层油怕是走不了了。
有了第一轮的例子,接下来的拍卖顺利很多,众人也放开了,毕竟太后给出的也是货真价实的宝贝,花点钱拍下来对自己没坏处,家中有几件皇宫中‘赐’的宝贝也是件光彩事。
怕被人发觉自己是‘托儿’,后面几件拍品陶子就很少开口了,这里可是汇集了全国的巨富,能挣到这幅身家的可没几个是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