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刚过,也就是现代早上五点多左右。陶子破天荒起了个大早,一直扣住小福子帮她梳洗打扮,不让他得了机会出去通风报信,穿上朝服便直奔宣政殿。
昨日留下的面首叶清,正是魏王符彦卿,也就是太后的父亲派来的。
符彦卿一直驻守凤翔府,无诏不得入京,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太后重病一个多月,亲生父亲却一直不露面的原因了。
陶子对这个假太监叶清没有什么好感,但说讨厌也谈不上,总是心里带着不知是鄙视还是不信任的成分在里面。陶子并没有准备真的相信叶清,可以说在这个世界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要说有,那也只是选择性利用!
叶清向陶子献的第一计就是‘揽政’。国主年幼,朝政由范质、王薄把持,军政由赵匡胤独揽。朝中亦是党羽林立,大臣结党营私。这一情况在先帝驾崩太后遇刺之后,分化得更为明显突兀,朝臣各有所向,为数不多的几个也是保持中立,两不得罪。
陶子目前所能做的也只有两个字----制衡。朝中基本的派系是‘文一党,武一党’,其中又脉络纵横各位其用。在对朝中脉络关系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能轻举妄动,况且还有个最要当心的强敌----赵匡胤。
“臣启陛下,今秋黄河告急,河堤崩塌,相州遭逢水患,受灾者众,州府内民心浮动,更有流民奔入开封府境,臣请从户部拨纹银二十万两以镇灾祸,以安民心!”一个垂老的声音缓缓道。
“多年征战,国库已然不负累重,哪里拨的出二十万两,下官实在无能为力。”另一个显然是掌管钱粮的官吏立即推脱道。
“莫若增加税赋徭役,以补国库之需。”又有一个半百的老者出谋划策。
“不可,年年征战,百姓穷困疲乏,正待休养生息之时,若是冒然加赋,恐失民心。”王薄断然否定了这一提议。
大臣们各抒己见,滔滔不绝,但都多是嚼些酸文,并没有实质性的提议出来。
宣政殿内,吵杂不堪,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小皇帝一言不发,端坐龙椅之上,有些兴味索然地看着地下一班大臣,扭来扭去似乎有些坐不住的样子。皇帝年幼,太后数月不曾上朝,朝堂纪律也有些散漫。
陶子并没有急着上殿,而是在一旁的侧殿细细听着,透过窗棂缝观察各大臣的神情。
一瞬间就捕捉到那个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心中又隐约畏惧的人,赵匡胤正立于左侧,似乎对眼下的情况也不欲理会,有些冷冷地看着一群大臣在争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眼看廷议就要变成菜场,太后豁然出现在甬道,群臣的呱噪之音戛然而止。
陶子很满意这种效果,所有人对你俯首称臣,摄于你的威严,操纵别人的生杀大权,这是陶子在现代永远不可能体会到的无上的尊荣,心中的权欲也在登上皇位的一步步阶梯中滋生。
人本就有**,而当这**可以左右你自己的生死时,你会抓的很牢!**本是应环境而生。就好比你会带着不屑和嫉妒鄙视天生好命的纨绔子弟,但当你突然有了那么一堆财富,相信你只会更**!不要跟我说什么全捐献红十字,赈灾之类的鬼话,说这些事只会因为你还没得到那笔横财!
陶子一步步缓缓走上,小皇帝似乎很惊讶太后的到来,有点慌张。
朝臣山呼千岁后,陶子这才在小皇帝身边缓缓坐下。殿中一阵寂静,并没有人敢出头。所有人都在猜测太后突然来到的意图,此前宫中也并未透出任何消息。
怎么会有消息露出呢,陶子是临时决定的,连叶清都没有通知,杀了一帮大臣个措手不及。
“众卿家方才所议何事?”陶子明知故问,总不好让人家知道太后听人家墙角吧!
“启禀太后,正议到黄河水患的治理。”回话的是太傅王薄,是小皇帝的授业恩师,在朝中很有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