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的时候,吴乐本打算和奇老告别,却没有寻到他的踪影,想是趁他们熟睡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这样也好,免得伤心。那老头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只有和他经常接触了才知道他其实是个和善的人。而且也不似想象中那么呆板,起码很会正儿八经地说冷笑话。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月,虽不至于真就当成亲人一般,但临行伤感一番是难免的。
吴乐把带来的衣服重新装进被奇老缝补过的书包,挎上它出了门。金前早已经等在外面,见吴乐出来,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又回头凝视片刻那三间茅屋,算是对过去的深情缅怀,也不再拖沓,提步向金前走去。转身时瞥到被他单肩挎着的书包。不得不说,奇老虽然不会做饭,但缝补的本事倒是挺不错。书包上那些被摩擦出的空洞,都被同色的粗布补上,而且其上的针脚严密,丝毫不用怀疑它的牢固性,一看那就是其中高手所作。想着就有些奇怪,难道上一宗已经穷到穿衣要打补丁的地步了?要不怎么解释奇老这一手漂亮的缝补功夫?恰巧此时正在纠结和金前说些什么,来打破这沉闷的气氛,于是很自然地问道:
“师兄,你信不信我师父那老头子居然会针线活?而且还很在行?反正我是信了。你瞧瞧,我这书包上就是他的杰作。”说完还很配合地扭着身子给金前看书包。
金前在看到书包的一瞬间,脸色立刻怪异起来,轻咳一声,抹了抹鼻子。
“你怎么就相信是他给你缝的?说不得是他托别人缝的呢?”
吴乐一时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性,也是愣了愣。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师兄聪明。看来是我高估那老头子了。不过他能找谁呢?我也没见着他认识什么老太太啊?”
金前又咳了一声。
“你怎么就想到会是个老太太?”
“呃……难道不是?看师兄的意思,你知道是谁?”见金前露出这种不自然的表情,吴乐觉得很惊奇,而前者再后者心中的形象,也逐渐从一个神回归到了凡人的范畴,不自觉地就亲近了些。
“咳……其实……那个人……是我……”
惊愕地看着金前,吴乐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没说出一句话来。脑子里不由自主就呈现出一幅,金前面目慈善地拈针刺绣的情景,末了还对着吴乐拋了个羞涩的笑。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
“以前生活所迫,自然而然就学会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给吴乐带来了怎样的震动,金前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吴乐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消化着这句话的意思。究竟是怎样的生活经历,才能让金前这样的枭雄像个女人一样学习针线活?心里虽然有此问,但吴乐并没有问出来。他和金前的关系还说不上亲近,甚至连熟悉都称不上,这种涉及到人家私人生活的事情,自然不便多问。像金前这样的人,一般都有自己颇多忌讳。如果他一不小心多了嘴,搞不好同门师兄这个名头就不好用了。到时候别说拿金前当靠山,说不准两人关系还会搞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