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藏传佛教的历史沿革变迁中,各教派虽然同宗同源,但在具体的宗教仪轨和戒律上差异却很大,譬如对于僧侣婚姻的约束,在红、黄、白、花等各大密宗教派中,除了格鲁教派的****外,宁玛教派一脉的红教和其他教派不仅不禁止僧侣的婚姻,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鼓励僧侣双宿双修。但禁绝与苯教有瓜葛的家族或人通婚。葛贡鞑宁虽然属于藏传佛教的红教一脉,但藏北贡达拉嘎寺却是宁玛传承教派中的一个异数,贡达拉嘎寺的历代活佛始终认为藏传佛教的弘扬和精深修行应该走返璞归真、万佛朝宗的大一统仪轨。故而对其隶属弟子的婚姻历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持不闻不问的默认态度。这也是葛贡鞑宁在松赞德吉拉姆长公主的感召下陷身爱河而无所顾忌的根本原因。离开松赞拉姆家族的那一刻,长公主凄然泪下,两人竟大有执手相望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情态。
葛贡鞑宁心下暗暗称奇,自己经年青灯幽幽养佛性,法轮常转思佛义,从来以为自己虽未必能修成大罗金刚不坏之身,但向佛礼佛修佛之心境早已达到泰山崩于前、黄河溃于后也能凝神悠然吟大悲,静心神往思华严的境界。何以一堕爱河竟然如此心烦意乱作小儿情态!德吉拉姆长公主的悲从中来情有可原,一是深闺久处花无语,一旦花开难别离;二是爱至深处心已乱,情正浓时愁别离;三是每忆师尊不详语,忧心重重伤别离。德吉拉姆长公主送了一程又一程,虽一言不发,可浓情蜜意尽在不言之中。直到几乎到达藏北阿里地区和那曲地区的交界处,两人才最后告别上路,德吉拉姆长公主遥望着渐行渐远深入藏北高原无人区的葛贡鞑宁的背影,总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始终笼罩在自己的头顶之上,她念动无上清心华严真经试图平复自己烦躁的心绪,可惜完全没有作用。她暗暗祈祷观音菩萨化身的二十一尊度母保佑,保佑自己的婚姻能够顺风顺水功德圆满,保佑自己的双修伴侣魔障难侵,早日修得大圆满正果。
松赞娜姆家族世代居住于冈底斯山脉以南的山南地区,位于青藏高原冈底斯山-念青唐古拉山脉以南的雅鲁藏布江中下游,北接西藏首府拉萨,西与日喀则地区毗邻,东与林芝地区相连,南与印度、不丹两国接壤。山南地区属于典型的藏南谷地,地势自西向东逐渐降低,平均海拔在3700米左右。藏族人民的母亲河——雅鲁藏布江自西向东流经浪卡子、贡嘎、扎囊、乃东、桑日、曲松、加查7个县,境流长度424公里。松赞娜姆家族部落坐落在位于西藏山南地区浪卡子县和贡嘎县之间,号称西藏三大圣湖之一的羊卓雍湖畔,(当地人通常简称为“羊湖”),因为藏语“错”就是“湖”的意思。从地理上划分属于山南地区的浪卡子县,是前往日喀则地区通道之一。羊卓雍错距拉萨不到100公理,是喜马拉雅山北麓最大的内陆湖泊,湖光山色之美,冠绝藏南。(羊卓雍错藏语意为“碧玉湖”,湖水面积638平方公里,海拔4441米,湖岸线长250公里)德吉拉姆长公主为了送情郎,不惜由南向北翻越穿行了整个冈底斯山脉,用情之深可想而知!
西藏自治区西北部,藏语称为“羌塘“,意为“北方空地“。藏北高原由北部的昆仑山-可可西里山,东部的唐古拉山,南部、西南部念青唐古拉山-冈底斯山脉所环绕成一个基本属于封闭型内流水系的陆地。其面积约为70万平方公里。其中约20多万平方公里的范围内,由于冰川冻土、气候严酷、水源缺乏、植被稀疏,仍属于无人居住区,仅有少数游牧民季节性地在其边缘地带活动。藏北高原因大自然的独创,为世人所瞩目的“世界屋脊之屋脊“,构成了我国地势最高的一级台阶,平均海拔在5000米以上,是一个具有独特生态系统的生态地理单元。由于它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也是当今世界人类最后为数很少的一块未开发的处女地和缺乏深入研究的区域之一。在人们的想象中,藏北高原空旷、荒僻、神秘,然而事实与想象大相径庭,这里有着美丽富饶而又充满生机的世界。这里地势平缓开阔,大小湖泊星罗棋布,地热温泉常年云蒸雾罩。夏秋之季,南部草原上茵茵绿草点缀鲜花,蔚蓝色天空白云飘荡、雄鹰自由飞翔,湖水荡漾着碧蓝的秋波,鱼群畅游,天水一色;鸟岛上鸟巢密布,上空万鸟齐飞,遮天蔽日,鸟卵似鹅卵石布满大地;南来北往的高原特有珍禽异兽成群结队,吼噪喧嚣,气象万千。蓝天、白云、阳光、碧水、绿茵、野生动物组成一幅十分和谐的辽阔画面,使人真正领略到高原天地苍穹的意境。这一切可为现代文明“泛滥“的人类工业社会提供一块不可多得的、原始纯朴的游乐园。葛贡鞑宁准备跨越的就是这片著名的藏北高原无人区。
德吉拉姆长公主为葛贡鞑宁准备了四匹马,两匹驮马和两匹战马,进入无人区一周后,葛贡鞑宁突然发现自己沿着迁移牧群的足迹走入了歧路,这一方面是因为连续的阴天致使无法根据星象辨别方向;二来是习惯性地沿着迁移草场的牧群足迹走从来就是驾轻就熟的事,可谁知这次引路的足迹是假的。本来葛贡鞑宁对松赞德吉拉姆长公主坚持赠送的马匹、食物以及礼品颇有微词,可谁想这些物品眼下竟然成了救命的东西,葛贡鞑宁常年在尘世间修行,野外生存的经验相当丰富,又在无人区艰难地转悠了数周之后,他终于追上了制造假牧群足迹的一伙人,但使他大吃一惊的是,这伙人明显也迷了路,而且由于多日忍饥挨饿已经频临死亡的边缘,弥留之际,这些装扮成藏北牧民的汉子仍然不肯告诉葛贡鞑宁他们的来历和指使人,最后葛贡鞑宁发现有个汉子在临终前奋力摇动****的手法,才判断出这伙人是乔装打扮的苯教徒,葛贡鞑宁暗暗毛骨悚然,心想这****的执着和毒辣真不是盖的,为了引我入歧途,不惜用几百个教徒在手脚上绑上牛羊蹄假造牧群迁移的足迹来引诱我,而且这些教徒似乎本来就没有打算活着走出无人区,更残忍的是这几百个苯教徒中,妇女和儿童竟然占了三成多,为了不过早地暴露行踪,许多儿童早就死了,但尸体被其他人捆绑在身上带着走,直到背负者生命垂危无法走动为止。葛贡鞑宁悲愤之余,忍不住仰天狂声呼啸,杀机涌动之时,天地似乎都为之变色。呼啸声在茫茫荒原上久久不散,飞禽走兽惊恐莫名仓皇走避,数十里外的几个蒙面黑衣人闻声色变,暗暗庆幸没有采取以多取胜的计划。为首之人沉声说道:“不要怕!这小子已陷于我迷魂阵中,他就是大罗金刚,再转悠个十天半月只怕连缚鸡之力都没有了!”
这个风沙漫天的季节,这个荒芜苍茫的高原,注定又要成为血腥屠宰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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