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天下茶艺大师较技之争,禹天阳声名鹊起,桂子园茶楼更是名震江湖,大江南北的有名茶客、三教九流的茶艺高手、名山大川的著名茶商纷纷远赴九江县庐山脚下这弹丸之地,猎奇者、较技者、请教者、结交者、议商者接踵而至,桂子园茶楼一时间人满为患,往往求杯茶而难得。少言寡语的覃妍秋也发生了变化,脚步欢快了,笑颜也多了,人也仿佛突然间年轻了许多,一想到认了禹天阳这个帅气阳光的弟弟,就会情不自禁地打心眼里微笑。当初覃妍秋之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立马录用了禹天阳,就是因为一看见禹天阳就觉得他与自己早年夭折的弟弟有六七分相似。
这天,庐山西林寺的方丈法空和尚来桂子园茶楼找覃妍秋茗茶下棋手谈,正好遇上覃妍秋大师在后院的制茶坊里指导禹天阳制茶,基叶来自杭州狮峰的龙井秋叶,由于采摘的是秋末最后一茬新抽的芽叶,数量稀少不说,由于秋茶的水分不足,生成环境也过于干燥,故茶叶中会有过多的鞣酸使其茶汁略带苦涩,所以制作工艺要求极高,而且冲泡技术也是相当讲究,如冲泡的水温不宜超过70度,最好能加入一小片柠檬,使用的茶具用山东的黑陶最佳,非如此不能保证龙井秋叶纯正的口感。对秋茶的炒制也与春茶不同,炉温不宜过高,杀青的时间要短,揉制的力度要轻柔,紧条的手法讲究顺滑圆润,免去了雨前茶上霜这道最耗时的工序,存放则以可透气的竹筒为佳。禹天阳尽管天资聪颖,可第一次学习制茶还是紧张的手忙脚乱狼狈不堪,管炉火的师傅也被他折腾的够呛。这一轮茶炒制下来虽只有区区三两不到,却足足花了三个多小时的双倍人工。禹天阳搞得汗流浃背不说,脸上、手上、臂膀上到处粘的都是茶叶末子和浅绿色的生茶汁,逗得茶楼的制茶姑娘们笑得前仰后合。覃妍秋静静地站在旁边,双手交叉抱着胳臂微笑着看着禹天阳的狼狈样,似乎很享受这种单纯劳作环境的温馨感觉。这时,小翠走了进来对覃妍秋说:“姐,那个不服输的老和尚又来了”。覃妍秋抿嘴一笑,扭身边走边对禹天阳说:“快点收拾一下就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个有趣的老和尚。”
禹天阳一走进点着印度梵香的茶寮,就盯住了老和尚挂在左手臂的拂尘,这柄拂尘的手柄竟然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中少有的狮毛墨玉制成的,据说真正的墨玉产地全世界只有一处,那就是位于新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边缘的和田墨玉县,产量极少,极品的狮毛墨玉(墨玉的表层下披散着均匀的金色丝纹)更是比著名的和田羊脂滴水玉还要珍贵;束压拂尘须毛的主轴底圈似乎是用号称昆仑山“地狱之门”的昆仑那棱格勒峡谷(既昆仑死亡谷)寒铁所制,而拂尘的须毛则是取自生活在海拔6000多米高的昆仑山那棱格勒河畔的雪狒,禹天阳之所以知道这些掌故,是因为通晓榔梅派历代游方修业有成的前辈的历练记载,是榔梅派嫡传弟子的必修课;根据拂尘须毛的质地和长度判断,这还不是一般的雪狒毛,估计是雪狒王的背毛,否则不会长达近六尺,而且坚如龙鳞,柔如蛟丝,端的是世间罕见的佛家法器!禹天阳知道,佛教相当重视拂尘。据说,释迦牟尼佛历宝阶下凡时,大梵天王就手执白拂尘侍从。可以说佛教最重视白色的鬃拂尘。拂尘,在世俗人家,本为侍者、侍女执持之物。北宋以后,禅宗执以说法。住持上堂说法必用拂尘,称为“秉拂”;代理住持上堂的则特称为“秉拂人”。禅宗特许五种职位的僧人秉拂,通称为“秉拂五头首”,他们是:前堂首座、后堂首座、东藏主、西藏主、书记。此种规定沿袭至今。现在禅林和讲院住持上堂还是手执拂尘。
法空和尚见禹天阳进门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的佛尘发呆,不由得凝神多看了他几眼,随即闭目立掌叹了口气说:“可惜小施主非我道中人!”双目闭合之间,精光一闪。覃妍秋在旁静静地介绍说:“这是我的兄弟禹天阳。”这时禹天阳已经走到离法空和尚不足一丈之处,法空左臂微微一抖,右手突然持拂尘指向禹天阳中腹,内力灌注下,佛尘须毛笔直如矛枪般闪电点向禹天阳腹部的中脘穴,急切间,禹天阳已来不及闪身躲避,被迫运掌击向佛尘的上部,生生用掌风压下了佛尘的直击,法空一击不中,右手腕顺势向上一翻一带,禹天阳一式铁板桥后仰避开了法空这连消带打的连招,这两人电光火石般的过招虽然打了个平手,但老和尚偷袭在先,似乎输了半招,可即使如此,禹天阳也够狼狈的,后仰避让时连肚脐眼都露了出来,法空突然看见禹天阳腰上缠绕的软剑,拱手赞道:“施主好功夫!不知可否借你腰上软剑一观?”禹天阳心中一动,心想,莫非这老和尚可以解开这西塞山一战之谜?连忙解剑双手奉上,急不可待地说:“大师尽管过目,恳请大师告诉我这剑主人的来历!”覃妍秋见禹天阳如此急切,便也帮腔道:“法空大师最是好善乐施,而且阅历丰富,知识渊博,天阳你有什么疑惑只管请教无妨。”法空和尚意味深长地抬头看了看覃妍秋深邃灵动的美眸,不禁暗暗有点吃惊,与覃妍秋相识多年,从未见过她如此低眉顺眼地为人帮腔?遂回偈道:“阿弥陀佛!原(缘)来非缘(原),有缘(原)非原(缘),善哉!善哉!”覃妍秋一听到法空和尚的佛偈不禁觉得好笑,一反常态地笑着抢白道:“老和尚,少打无聊的和尚机锋,什么有缘无缘的.”话一说到这,覃妍秋突然捂住了口,似乎觉得这话说得有些什么不妥,脸刷的一下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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