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他的讲座,幽默风趣,举手投足自信又富有男性魅力,连祝瑾年这个外行人都能听懂并牢牢记住相关知识点,若没有邓涵希的事情,说不定她也会欣赏他。于是,她不禁再次怀疑邓涵希手机里的那个“一叶知秋”是否就是台上那个男人。
到了回答现场提问环节,祝瑾年身边一个女生得到提问的机会,很是激动,话筒都拿不好,掉在地上。祝瑾年好心捡起来给她,再抬眼,见走下台来跟大家互动的秋闻梵忽然很惊讶地望着她,以至于那个女生问了什么问题他都没听清。
女生重复了一遍问题后,秋闻梵朝这里走来,虽说在回答提问,可目光还是久久落在祝瑾年身上,看了她好久。又回答了几个问题,他指了指手表,示意主持人,提问环节到此为止。
讲座结束,就在祝瑾年犹疑着要不要跟上去叫住他的时候,他再一次向自己走来,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小禾,是你吗?你回来了?这些年去哪儿了?怎么会来这里?”
祝瑾年懵了,眨了眨眼睛。
他一愣,也有些犹疑,再次试探地问:“你是……禾诗蕊?”
真是意外收获。祝瑾年摇摇头,“你认错人了。”
“不好意思。”他马上礼貌地微微倾身,微笑地说,“你跟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我很久没见过她了。”
他很彬彬有礼,可祝瑾年一想到邓涵希的手机信息,就觉得很膈应。见他转身要走,她上前一步,“禾诗蕊已经失踪十年了,很多人说我跟她有点像,你会认错也正常。”
“原来,你也知道她。”他驻足,但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看上去并不是一个爱撩女人的浪荡子,显得儒雅而疏离,仿佛既然认错,就没有继续说话的必要了。
祝瑾年眼珠转转,觉得这是个切入点,就说:“她的朋友和警察们一直都没放弃找她。今天我来听你的讲座,没想到你也认识她,我一个朋友恰好负责她的案子,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她有可能会去哪里?或者,她这几年有没有联系过你?”
他沉吟了一下,转身道:“这里很吵,换个地方说。”
祝瑾年答应着,留了个心眼,暗地开了手机录音。
秋闻梵带她去了位于会场二楼的一间小教室,刚进门,他就说:“时间过得很快,当时我还是鹏市美院的学生,和小禾在一次校外活动中认识,我恰好在创作一组希腊神话题材的作品,创意现在看来并不高明——就是让希腊诸神拥有东方人面孔,赋予他们一些国人的特质,为的是展现中西方审美的交融。”
他半倚着讲台,就像上课一样,进一步解释说:“我邀她当模特,想以她为原型创作女神赫斯提亚。她答应得很爽快。后来,我出国留学,这个题材还在继续创作中,就想向她要一张照片,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语气很冷淡,对当模特的事也反悔了,很决绝,说模特不当了,自己配不上女神之类,很沮丧的话。在我印象中,她本来就是个很情绪化的人,见她这样,我不好勉强。我听到一些关于她的风言风语,说一个跟踪狂一直缠着她,回国后又听说她……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她的消息。”
祝瑾年绕到讲台另一侧,自然而然把手机放在跟前,“警察没找过你?”
秋闻梵失笑,反问:“为什么要找我?”
“你可能是最后几个与她有联系的人。”
“但我当时已在国外,没有和她正面接触的机会,警察不会浪费时间。”
“也对。”祝瑾年从他这里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失望道。她深吸一口气,说,“秋老师,我今天来这里,其实有别的事想问问你。”
秋闻梵沉默着,等她继续。
“关于你的学生——邓涵希。”她说,无惧地抬眼和他对视,试图捕捉他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他的眉头轻轻蹙了蹙,眼里闪过一丝冷光,整个人又开始给人一种疏离感。
二人僵持着,祝瑾年等他开口,不知他会勃然大怒还是一问三不知,见情势,后者可能性比较大。而秋闻梵则淡淡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多了几分不怒自威。
“她最近是不是有点心不在焉?”祝瑾年笑。
他回答得□□无缝:“她的水平一直很稳定。如果你是为了她的校考前来,至少得让我知道你与她的关系——你看上去并不像她的长辈。”
“这是我的名片。”
“谢谢。”他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双手接过,目光一滞,“心理咨询师?”
“据我了解,她最近的一些心理波动可能与一位名叫‘一叶知秋’的网友有关,秋老师知不知道这个网友是谁?”就像当初毅然决定跟踪小志一样,祝瑾年对待心理咨询事业和对待爱情完全不同,总有一种不怕前路虎豹豺狼的勇气和拼劲。
他带着审视,上下打量她一遍,温文一笑,“在我向你全盘托出之前,希望你能把录音程序关掉。”
祝瑾年呼吸一滞。
秋闻梵看了看表,淡漠地望向窗外,语气很轻,却极为强势,“心理咨询涉及**,你没有权力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录音。”
祝瑾年看了看他,关掉了录音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