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抚额,他总是出其不意留一招最狠的。
一个参与改卷的研究生把试题答案概要分享出来,祝瑾年仔细找了字迹分析那题,只见发帖人备注了一行,说这题是聂羽峥亲自批改的。
“字迹分析题答案概要:条理性、原则性强;讲求权衡周全;遇事冷静并习惯压抑情绪,强调距离,不喜与人过分亲近;有急智但急于求成,缺乏持之以恒的耐心;有幼稚的一面,心里始终住着一个小孩。”
祝瑾年托着下巴,轻轻扬起唇角。拿起手机,拍下网页发给聂羽峥,然后留言道:
“你说我幼稚,我看你才是幼稚鬼。竟然发动至少一千个学生来分析揣摩我,然后得出几个和你不谋而合的答案。真不知该说你是胆大包天还是不耻下问。”
过了一会儿,他回:
“我只不过是撇去喜爱之心,客观地评价一个人罢了。”
好吧,确实很客观……
他接着回了第二句。
“没撇干净而已。”
又被撩到了。祝瑾年捶捶胸口,摇了摇头,自己真像一只撞进蜘蛛精大网里的小飞虫,被这妖精一丝一丝缠紧,就快完全缴械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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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来临,荒漠甘泉的各项工作都告一段落,聂羽峥留在鹏市,关注乔怡潼脱毒治疗的同时,和聂羽倩一起招待远道而来的父母,祝瑾年则回了平岭市。
平岭是一个被群山环绕的县级市,属J省北部的延丰市管辖,县域经济全省排名前三,早年,去往X省的火车都得经过平岭,平岭火车站就成为了J省的一大站。近些年,平岭工业逐渐走下坡路,靠着周边丹霞地貌区的诡谲变幻和名人名家故里文化的挖掘,旅游业异军突起。
故乡虽好,但舞台太小。祝瑾年一心向外,上大学后忙于学业和实习,回来的次数很少,但每次回来都觉得平岭大变样,以前荒凉的空地建起高楼,小时候从未到过的陌生角落不知何时又建起了大型游乐场。
她家住在铁路边,地势很高,六楼而已,就能看尽平岭夜晚的灯火繁华。年三十,她趴在窗台上,遥望远方夜空时不时绽放的烟花和徐徐上升的孔明灯,忽然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小年。”周芙瑛端了杯梅子茶给她,身为母亲,最是了解女儿的喜好,“这几天都有些什么安排?有空吗?”
“妈,我不去相亲。”祝瑾年并未将最近的感情生活如实交代,聂羽峥从她字迹里读出的信息十分精准,她确实习惯于权衡,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绝不会透露半点讯息,以免徒增一遍遍解释的困扰。
“我管你相不相亲?若30岁还没男朋友,老妈再帮你操办这事也不迟。”周芙瑛嗔怪地说,“我厂里一个小姐妹的女儿今年就要高考,最近总是疑神疑鬼的,老觉得自己怀孕,还一直洗手,把他们一家人搞得……唉!操心啊!你不是挺会弄这些青少年心理咨询吗?能不能帮帮人家?”
“你可真是不遗余力地榨取我的劳动力啊。”祝瑾年半开玩笑地说,“我大学暑假回来就帮你的亲朋好友的女儿啊侄子啊补过作文,前两年还帮你一远房表妹的小孩写过一篇演讲稿,这下倒好,又得免费帮你朋友的女儿做心理咨询,我们母女俩可真是平岭当地的一对活雷锋。”
“你还想要钱啊!”周芙瑛故意板起脸,作势要打。
“她女儿很有可能是强迫症……”祝瑾年摸摸下巴,又打了个响指,“我事先跟你们说好——咨询,最重要的前提就是信任和保密,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小姐妹,都不能逼我说出那姑娘真实心事,除非她自己愿意告诉你们。还有,别指望一次两次解决问题,我们工作室只放假到正月十五,我能做的很可能只是心理诊断,后续怎么开解、怎么疏导,要不就带她去心理门诊,要不来我们工作室也行,说不定还能打折。”
“啊呀,打折也贵得很呢。”周芙瑛嘀咕着,还是挺乐呵,马上给她的小姐妹电话拜年,顺便约了时间,就定在初三下午。
祝瑾年盘腿坐到沙发上,见聂羽峥发了个666元的红包给自己,心里一激动,回了个520元的红包回去。趁父母忙着烧香拜祖宗的间隙,她给他去了个电话。
聂羽峥摸了张牌,瞥了一眼就打了出去,“六条。”
“胡了!就等你这张!”方桥不打则已,一打瘾就大,牌技好加手气旺,已经连庄三次了。
聂羽峥对麻将兴趣缺缺,但一早看出母亲在听条,干脆连续打几张条出去哄她。恰好手机震动起来,让他摆脱牌局。
“快点啊!”方桥挥挥手,叮嘱道。
“你们斗地主。”聂羽峥抛下一句,就上了楼,明摆着要让他们三缺一。
“你敢!”方桥瞪眼。
“明天还要赶飞机,你见好就收吧。”聂冠佑抬手往下压了压,劝道。
“这才几点?”她瞥了眼时钟,笑一声。
聂羽倩伸个懒腰,拍马道:“好不容易聚一次,妈妈要打到几点我就奉陪到几点。“
“还是女儿贴心呐!不枉我豁出命去生你。”方桥站起来,抓了把坚果,”你们码牌,我把混蛋儿子喊下来。”说着,便噔噔噔跟上楼。
“哈?怎么?妈妈生我很辛苦吗?”
聂冠佑脸色一变,又赶紧笑着说:“别听她瞎胡说。上个厕所就把你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