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羽峥回到研究所,已接近中午。走廊上,几名研究员拿着书单路过,互相点一点头。他的研究助理洪远岚将本学期期末考试时间表打印出来,送到他办公室。
“组长,校论坛有一份据说是今年期末心理逻辑学考试重点,支付论坛币才能看,近来,时不时还会增加一点新内容,现在几乎人手一份。”洪远岚问,“您要不要根据那些所谓‘重点’,回避一下?”
不明网友划出的考试重点?聂羽峥想起羽倩曾经提过这件事,当时直接被他无视,没想到现在还愈演愈烈,已经人手一份了。
“我看看。”聂羽峥指了一下电脑屏幕。
洪远岚登陆论坛,找出帖子指给他看,“就是这份——您看,‘字迹心理学,考试方式很有可能是提供一份字迹复印件,让考生写出作者的心理状态,请考生尤其复习一下青少年心理学内容’,‘卡普格拉妄想综合症和弗雷格利妄想综合症’,考试方式很可能是给出二者定义,提供某人的表现和言论,让考生判断属于哪一种’;‘房、树、人画作分析,此为重中之重,也是最容易让你挂科的一题’……”
看到一半,聂羽峥嘴角就已浮现了一道浅浅的笑纹,虽然发帖人的ID没有透露出半分真实身份,可这指向性过于明显的“考试重点”,已经让他知晓了此人的身份。
你还别说,下个月的期末考试范围,她还真就猜中了七八分。
真是可爱。
洪远岚原以为依聂羽峥一贯的性格,会对这份重点不屑一顾并出言嘲讽鄙夷,谁知,当余光看到他不但没有一丝不满,反而带着几分神秘莫测的微笑时,洪远岚心里满是问号。“这份重点,可靠吗?”
“50%。”聂羽峥有所保留地回答。
洪远岚暗自感叹,能猜中老板心思的五成已经够了不起!
“是……您妹妹羽倩?”他不禁笑了一下,“多大的人,也太调皮了。”
这么一说,聂羽峥眼中笑意更浓,居然附和道:“没错,多大的人,还这么调皮。”
洪远岚只将这种反常理解为身为兄长,对妹妹的无限纵容和溺爱。
正在上最后一节课的聂羽倩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在舍友好心的关怀和提醒下,将放在一旁的厚外套穿了起来。
此事暂时翻篇,洪远岚正要出去,聂羽峥叫住了他。
“三四年前,我们和省医学院的几个专家受省厅委托,去各地戒毒所对复吸人员做心理和生理惯性研究,把当时省厅下发的文件找出来给我。”
洪远岚心中一惑,“那个课题的阶段性研究报告您早就上交了,难道,新一轮又开始了?呃……对了,我记得您上次明确表示不再参与此类研究了。”
“过几天我可能要出差一趟,恰好需要这份文件。”
洪远岚点点头,在一排文件收纳盒中找出了原件,交给聂羽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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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换位思考,如果别人要把一个条件虽好但我压根儿不喜欢的男人强加给我,让我跟他在一起一辈子,我没办法接受。我这么去要求我女儿,就是令她不好受。作为母亲都是希望儿女好的,难道为了我自己不被人问得烦,就硬叫我女儿难过地结婚?我之前真是太自私了,或许是我女儿缘分没到吧!”一位戴眼镜的斯文女人站起来,“我心情好多了。谢谢你,小祝。”
“再见,钟女士。”祝瑾年站起来,送走了下午最后一个访客,看一看表,已经6点了,窗外是由各种霓虹灯组成的鹏市夜景。
带着几分侥幸,几分期待,几分紧张,她掀开百叶窗往楼下看,距离太远,辨认不太清楚车流中是否有聂羽峥的车。章靖鸣放出来了,他今早的行动表明他不愿让她再被骚扰,明摆着对她有了保护欲。眺了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有些懊恼地坐回单人沙发,揉了揉太阳穴,心想——我现在是欣然期待着他的出现吗?
这是一种思维惯性,背后昭示着她对聂羽峥态度和看法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