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头年已六旬,精神矍铄,他禀告道:“……死者身上的致命伤为喉管碎裂,伤口撕咬痕迹同疑犯的齿痕判断,两相吻合,可以证明正是孙二娘咬死了被害人二狗子。疑犯脖子上有一道青紫的掐痕,可以证实的确有人掐住她的脖子意欲行凶……”
就在这时,叶青山猛地蹦到公案上,仰头盯着房梁,大喝道:“呔!你是何方孤魂野鬼,竟敢来本官大堂上撒野?”
这一出戏过于突兀,骇得堂下惊叫声四起,人人神色惊恐。
叶青山面色严峻,侧耳倾听,“什么?你说你是二狗子……有天大的冤情容禀。好,你讲……哦,你可有证据?哦……哦……好,如果一切属实,本官必会为你伸张正义。”
孙二娘吓得匍匐于地瑟瑟发抖,原本神情自若的老许头吓得面无人色,“噗通”跪倒在地,如捣蒜般不停地磕头。
“看来这里面果真藏着猫腻。”叶大人蹦坐到了靠椅上,一拍惊堂木,喝道:“仵作,你做下了何等亏心之事,给本官从实道来。”
“小人一时糊涂,还望大人开恩。”老许头一把鼻涕一把泪,从实交代了。原来,他年久鳏居,平日里正是孙二娘的常客。今日,他赶到案发现场,查验了二狗子的尸体,尸身上的新伤唯有咽喉处的咬痕,其手背,胳膊和胸口皆无抓痕,挠痕。随后,他查验了孙二娘的伤势,发现她脖子上的掐痕指印纤细,很明显为女子所为。当时他心生疑窦,遂抓住孙二娘的手掌查验,这时她偷偷挠了挠他的掌心,他抬头一看,看到她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的模样,遂一时间心智被迷,隐瞒了实情。
“你是说疑犯脖子上的掐痕乃是自己所为?”叶青山问道。
“是,小人查看过疑犯的手掌,可认定十有八九是她自己所为,只要做指模比对,真伪立判。”老许头答道。
叶青山命鸣冤司仵作取来粘土土坯为孙二娘拓印指模。
“大人,勿要听信这老贼胡说,二狗子的哥哥是个帮主,是个大人物,必是他买通了这个老贼,翻供陷害小女子,小女子冤枉啊!冤枉……”孙二娘一边高声喊冤,一边连抓带挠死活不让仵作拓印指模。
叶青山面色阴沉,使了个眼色,有衙役上前制服住了孙二娘,仵作擒拿住她双手拓下了指印,然后掐住她的下巴,对着指印细细比对了一番,禀告道:“启禀大人,疑犯脖颈上的掐痕正是疑犯自己所为。”
“孙二娘,你脖子上的掐痕乃你自己所为,证明被害人并未有劫财杀人之心,再者,被害人尸体身上没有抓挠的痕迹,证明你们二人之间没有激烈的厮打,是你猝不及防之下咬住了被害人的要害,他重伤之下垂死推开你逃了出去,最终倒毙于街头。”叶司长面色阴寒,一拍惊堂木,喝道:“孙二娘,你并非正当防卫,而是行凶杀人,现在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
“大人,你怎可妄下结论?若非二狗子抢夺小女子的银票,意欲谋财害命,小女子为何要咬死他?”孙二娘大声责问道。
“孙二娘,你卖笑多年,心中怨气郁结,转化为戾气而不自知。昨日喜得巨款,心神激荡难以自持,今日看见二狗子发现了银票,心中戾气骤然发作,神经失常,张口就咬死了他……”
“昏官,贪官,你胡说八道,想必也被大狗子买通了,血口诬陷老娘,冤枉啊!冤枉……”孙二娘歇斯底里地叫骂着,伸手脱下一只绣花鞋抛了过来。
叶青山身子小巧,一低头躲到文案后,绣花鞋落了空。他勃然大怒,抬头正要大声呵斥,却见另一只绣花鞋凌空飞渡而来,已经近在咫尺,躲闪不及之下,他只好惨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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