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小宝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
“我是说。”医生又解释了一遍，“你的肺部有一个东西，看轮廓好像是树苗。我们初步推断可能是发生了病变，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病变，现在还不好下结论。”
这不是什么病变，小宝心里比谁都清楚，从发现李玉被感染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担心，可是最终还是难逃被感染的命运。
“你不用担心。”医生宽慰道，“病变的面积不是很大，即使切除了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谢谢。”小宝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他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不知道精神上是不是也发生了病变。他开始想家，他跟父母的感情并不是很好，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人经历一些事情之后，观念总会发生改变的，他觉得自己敏感了很多。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我无权决定，不过应该是要等你完全恢复吧。”医生说。
“需要多久？”
“我不知道。”医生说，“这不是我涉及的范畴。”
“那......”医生冷淡的态度让小宝有些生气，“我总需要做一些安排吧，给我的父母，我的单位打个招呼，总不可能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在这里治疗吧！”
医生早已经习惯了抱怨，每天面对不同人的哭诉，他的耳朵早已经磨出了茧子。虽然偶尔会表现出同情，但是更多的时候，他都是选择沉默。
小宝讨了个没趣，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灰蒙蒙的，小宝看不了很远。窗台和暖气片上摆着一些植物，小宝叫不上名字，不过绿油油的，长得还算不错。植物上没有一点尘土，看来是经常清理，这里的护士一定是个勤快的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军部医院？小宝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应该是在沙城旁边的郊区吧，小宝推测，离沙城可能还有段距离。因为这里环境非常幽静，周围连个车鸣都没有。
既来之，则安之吧。小宝心想。
“能给我拿本书吗？”医生检查完要走的时候，小宝突然说了一句。他的眼睛还有一些酸痛，但是比及胡思乱想，他更想找点事情来做。
“我尽量吧。”医生说，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小宝一个人，他获得了很大的自由，但是他不愿意起来走动。他的身上好像缠满了铁丝，动一动都是钻心的疼。身体让他尝到了一晚上超负荷带来的痛楚，没有个把月，他很难恢复过来。他侧过身，面向窗户躺着，这样能使他好受很多。他所处的地方非常幽静，他在这里待了那么长时间，门外竟然没有一点喧嚣。
时间过去了大概十几分钟，门外突然响起咔咔声，那人很不客气，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小宝平躺下来，他想继续侧着，但是觉得有些不礼貌。最重要的是，他对进来的人也不放心。
“您......”小宝刚一张嘴，眼光就扫到了来人，就马上咽了回去。
来者高高壮壮的，眉目清秀，身上穿着厚厚的军装，军装不是很合身，看上去像缩水了一样，小宝认出来，是昨天晚上的那个高个子士兵。
“好巧啊。”小宝说。小宝对他印象印象一般，不过这好歹也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客气一点还是必须的。
“我来送书。”高个子士兵冲他晃了晃手中的包装。里面装的是中国通史之类的东西，很厚的一大本，看来他们短时间内没有放走小宝的打算。
“你叫什么名字？”小宝问。
大个犹豫了一下：“金文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