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庆之教授是我的老师,当年在T市他是最著名的中文系教授,他所著的论文获得了许多国家级的奖项,这在那个时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能够师从苏教授,是我郭南的荣幸!”
郭南的中山装前还插着根老旧的钢笔,尾端已经有些泛白足以可见时间有多久远,他一边说着手将钢笔抽出放在手里细细端详着,从他的动作里林盛夏不难猜出这钢笔就是苏庆之送给他的。
“教授性子很古怪不善与人交际,街坊四邻都盛传他家里藏着值钱的宝贝,并且越传越凶。我们两人算起来更像是忘年交,苏教授知我家境贫寒时不时就会带我回家请我吃饭,有次他喝的高兴了将这尊被别人传的沸沸扬扬的值钱宝贝拿给我看,就是这白玉佛!其实真的说起来,这东西虽然值钱但也不像是外面传的那样离奇,不过人云亦云,添油加醋之下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T市里有名的古董商天天登门来拜访,要求苏教授将宝贝转给他们!”
郭南说到这里时嘴角忍不住的勾起讽刺的笑容,像是真的感觉很可笑,眼角的皱纹随着他的动作明显突出。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郭南的话彻底挑起了林盛夏的兴趣,她单手撑在座椅扶手上,指尖抵在下巴处,姣美的脸上满满的兴味。
“苏庆之教授年逾四十才有了个女儿,并且教授的妻子生产时出血过世,自然将孩子视作掌上明珠疼爱有加,可偏偏就是这掌上明珠在老师的心口狠狠的捅了一刀!”
如果说刚才说到苏庆之的教导时郭南的表情是怀念的,那么在说到教授女儿时,他的语调却又转为了惋惜与遗憾。
顾泽恺阒黑的眼瞳落在他的脸上,似乎也在等待着郭南继续说下去,单手执起高脚杯,轻轻的晃动着,酒红色的液体随之摇晃波动。
“她女儿做了什么?”就连一直沉浸在新奇游戏里的长安也忍不住疑惑的侧过头来看向郭南,手里的叫价牌被她随意的扔到桌面上,双手撑在下巴上沁水的眼睛明亮着。
“她未婚怀了孕,教授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气之下病倒了,他求她跟外面那个男人分手,可她早已经被迷了心智又如何愿意?弄到最后索性离家出走,再也没有了音信!”
“老师的女儿离家出走之后,老师将从她出生便埋下的女儿红挖了出来,面无表情的将里面的酒倒入到水槽里……那一幕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说到这里,郭南叹了口气,手指不由的轻抚着画册上的白玉佛,似乎是在缅怀着故人。
林盛夏没想到故事竟然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心里也是一阵唏嘘不已,视作掌上明珠的宝贝女儿未婚怀孕,最后甚至为了男人离家出走,恐怕没有哪个做父母的能够接受。
“教授从来没有放弃寻找,可这样的寻找算起来也没有维持多长的时间。”
郭南的眼神落在展台上,此时那上面正在展出一件钻石项链,贵宾席上的人在纷纷竞拍,那昂贵的数字是他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
“是教授出事了吗?”林盛夏说的虽然是疑问句,但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她同样是孩子的母亲,如果不是有不可抗拒的外力,是绝对不会放弃寻找的。
郭南闻言终是抬起头来看了她,瞳孔里带着微颤。
“是!苏教授的家里被不法的匪徒闯入,警察事后调查说苏教授太在意白玉佛,争夺过程中被匪徒刺中,失血过多而亡,一直到破案白玉佛的去向都成迷!直到我做了记者之后,无意当中在黑市了解到它的去向,原来多年前它早已经被外地的买家收购!”今日郭南来到这里并未指望能够将白玉佛买回去,事实上也买不起,他只是想要在来见见那尊白玉佛,见见就好!
“那……苏教授的女儿呢?一直到他死后都没有出现过吗?”林盛夏心底一颤,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郭南好半天没有说话,先是摇了摇头,随后才又开了口。
“教授的女儿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话音落下,好半天没有人开口说话。
“苏教授的女儿叫什么?”林盛夏还来不及开口,顾泽恺低沉的声音却响起在她耳边。
“苏……”郭南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坐在旁边的秦管家却突然开了口。
“马上就轮到白玉佛的拍卖了。”秦管家的出声打破了之前平和的气氛,时间在他们聊天的过程里不知不觉的过去,的确白玉佛的拍卖很快就要开始了。
身着中山装的郭南瞬间挺直了背脊,神情紧张的盯着拍卖会的展台,而林盛夏平静清明的眼神不知是有意无意的落在秦管家的脸上。
秦管家面无表情的任由她打量着,让人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拍卖会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可就算那玉佛对元老有不同的意义,元牧阳又怎么可能会跟林盛夏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