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衍抱着顾悬砚找了个客栈,要了些点心,又让小二烧了热水,去让他街上买了套孩童的衣裳。
顾悬砚洗了澡换了衣服,小二只匆匆看了他一眼,衣服尺寸买得略大了些。顾悬砚从层层叠叠的衣襟中伸出手,拿着一块栗子糕小口小口的啃着。刚洗完澡,他的脸被热气熏的有些发红,被打湿的头发垂在耳际。
钟衍:“……”有、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钟衍第一次见顾悬砚的时候对方已经切开黑了。难得这次在障中见到顾悬砚这么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时候。钟衍萌得心颤,伸手给对方倒了杯水。
顾悬砚游离于街头,大概是饿了许久,才会忍不住去拿别人铺子里的馒头。但此刻吃着东西却举止克制,时不时抬头警惕的看一眼钟衍。
钟衍也不介意,杵着额头看对方吃东西。
等吃完了手上的糕点,顾悬砚接过钟衍手中的水喝了一口,才小声道:“你又不认识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语气里满满的不信任。
钟衍口嗨没治,闻言想答一句“父爱如山”,所幸及时住了口。他轻咳一声,放缓声音道:“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谁?”
“我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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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悬砚瞥了他一眼,面上终于有了些孩童的好奇:“你师弟是什么人?”
是个腹黑心机反派,切开纯黑的那种,爱骗人爱撒娇,曾经得业余爱好是杀人(划掉)。
钟衍满腹吐槽,最后与小顾悬砚对视时,却又弯了弯嘴角,带出一点笑。
他右手撑额,看着顾悬砚,笑道:“我师弟年少有为,修为深厚,脾气温和,人也长得好看。”
顾悬砚不知道信了没有,眼里满满的怀疑:“你师弟这么厉害,一定有许多人喜欢,我怎么没听说过他?”
钟衍眨眨眼,语气得意得很:“是啊,但是他只喜欢我。”
这下顾悬砚眼里只剩下“不相信”三个字了。
钟衍不和他计较,替顾悬砚擦干净手,又道:“我带你去看医馆看看腿上的伤。”
他腿上的伤口红肿得实在厉害,钟衍看得有些担心。这次他抱起顾悬砚时对方没那么抗拒了,反而伸手拽住了钟衍的前襟,头发蹭在钟衍下颚,有些痒痒。
钟衍抱着顾悬砚走在街上,忍不住替他理了理头发。
两人出门时已经是傍晚,天色突变,暴雨将至。街上已经没了行人,家家门户紧闭,檐上的街灯也一盏接一盏亮起。
按理来说,长津极少会出现这样冷清的场景,但此时是在障中,万事都有可能。钟衍抱着顾悬砚,正欲加快脚步,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
“前面那位修者,还请留步。”
钟衍直觉不妙,不欲理睬,径直向前而去。对方却已经跟了上来,再次出声道:“修者,留步。”
这次语气中已经有了明显的不耐,声音也近在咫尺。钟衍叹了口气,转头往身后望去。
身后是一位双鬓为白的老人,一身白袍,腰间悬着长剑,也是一位道修。钟衍抬眼看到对方的脸时,心下立刻有了一点熟悉之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但钟衍只觉得有些面熟,思索片刻,居然记不起来。而此时对方已经自报了家门,语气倨傲无比。
“在下青岩长老,李纭机。”
钟衍满腹的疑惑立刻变成了感叹号与脏话。
草!这是顾悬砚的便宜师尊啊!!!
钟衍刚穿越来时顾悬砚已经把人杀了,钟衍只来得及只和对方的尸首打了个照面,自然记不住。但此刻于长津相见,顾悬砚又年纪尚小,钟衍福至心灵,立刻明白了接下来的剧情。
李纭机仿佛也没认出钟衍,想来也是,他向来眼高于顶,脾气又古怪,记不得一个洒扫弟子也正常。何况天色已暗,李纭机的目光全投注在了顾悬砚身上。
半晌之后,李纭机才出声道:“此子根骨极佳,若是修道,必然有所大成。”
……真没想到,顾悬砚都飞升了,自己还有倒回来走剧情的一天。
李纭机这话听起来如同一个老者对晚辈的赞赏,但钟衍一想到之后发生的事,便懒得与他虚以委蛇,颔首道:“前辈说得是,所以我已经将他收作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