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仵作听了将嘴一撇:“这点我刚才不是分析过了吗?”
包正也不与他争辩继续说道:“其二、我正要说道这点大凡刀割自杀决心既定必然不顾一切、重重下手但是镰刀入肉之后负痛之下必然逐渐缩手。所以倘若是自杀其伤痕理应入手重收手轻。张贵右手持刀必然是左面伤痕较重、右面伤痕较轻。而张贵的情况恰恰相反左浅而右深。从这一点上看他绝不是自杀而亡。”
胡知县听了连连拍案叫好。也顾不得尸体又脏又臭一心想要压过对方于是就兴冲冲地拉着王知县到近前观看。果如包正所言伤口左浅右深胡知县不由越看越高兴。
李仵作皱着眉头说:“包仵作仅凭伤口的深浅恐怕还不能定案吧!”
包正微微一笑:“不要着急其三、疑点就在这把镰刀上。大人请看死者现在握住刀柄的上部而这把镰刀有的刀柄有一尺半长刀面与刀柄之间弯曲较大。如果用镰刀自割喉咙必须是反握刀柄于刀面的交接处才能贴近喉咙。然而死者现在却是右手握着镰刀柄的上部这种姿势用来割稻正好但要是割自己的咽喉恐怕就有些费力了。”
旁边众人听得如坠雾中对于包正这么专业严密的分析一时都不得要领。包正见状上前用力地拔下死者手中的镰刀递给了身边的李仵作笑眯眯地说:“李仵作你不妨给两位大人演示一下。”
李仵作无奈握着镰刀的不同部位在脖子上比划了几次。大家这才看明白确实像包正所言。
胡知县用手在自己水桶般的脖子上也比试了一番然后赞道:“包仵作分析地细致入微令人信服回去之后本县一定重重有赏。”这下他的腰杆也挺起来了感觉包正为自己增光不少。
包正致谢后又对众人说道:“其四、问题还是在这把镰刀上。”
胡知县一听还有下文乐得两个小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包正继续说道:“如果死者是用这把镰刀自杀而且伤口深及两寸那么刀刃部分的泥土应该早被皮肉擦去。然而现在这把镰刀的刃部不仅泥土犹存而且稻根处的败叶还粘在上面。可见这把镰刀上的血迹不过是凶手为了掩人耳目所做的假象张贵乃是被人用另外一把镰刀杀死的!”
众人听了都上前查看尽皆心服。李仵作也不甘心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心里琢磨着:“跟人家一比自己这个眼睛白长了简直就是瞎子一样!”
王知县也如斗败的公鸡失去了先前的锐气。却听包正又道:“还有——”众人一听:“好家伙还没完了呢!”
包正又拿起死者的烟袋说:“死者张贵死前并未吸烟吸烟者另有人在!”
李仵作听了忽然来了精神指着死者身边的一铺稻草说:“包仵作你也太武断了吧你看这堆稻草上又一个深坑明显是久坐的痕迹。而且旁边还有一些烟末显然是死者张贵坐在这里思索了良久抽了好几袋烟然后才痛下决心挥刀自杀的!”
包正轻蔑地投以一笑:“李仵作在事实面前你还不低头吗!各位请看死者后腰的衣服竟然被烫了一个窟窿而且连里面的皮肉也烫伤。显然是凶手先用张贵的烟袋抽烟一边和张贵闲谈然后趁张贵不备将他杀死。就又随手把烟袋插在死者的后腰但是由于连吸了几锅烟所以烟锅很热这才烫坏了皮肤。李仵作你要不要也亲自试一试啊!”
说罢把自己抽了半天的烟斗扬了扬作势要往李仵作的脸蛋上印下去。
李仵作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连忙用手捂住脸后退了几步。包正见状笑道:“就是那张贵存心自杀也不会先把自己用烟袋锅烫伤吧!”
胡知县拈着狗油胡连连说道:“有理有理!
王知县见今日是讨不到便宜了于是拱手道:“胡兄手下的仵作明察秋毫小弟甘拜下风那此案就理应由胡兄审理相信一定能水落石出。告辞告辞!”说完就带领着手下急匆匆地去了。那个李仵作在临走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包正几眼。
胡知县看着对手狼狈而去不由得意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忽然又戛然而止仿佛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不对呀刚才只顾和他们斗气现在人家拍拍屁股走了乐得清闲自在。却把这个包袱推给我了这人命关天的万一要是处理不好可就成了烫手的山芋了。”
胡知县想到这里刚才胜利的喜悦立刻就不翼而飞看着这个能干而又给自己找麻烦的包正心里暗道:“我是应该奖赏你呢还是应该罚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