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我又做梦了么?”
黑暗的梦境里,云岑出现在熟悉的小屋内,身前,依然立着那块朴实无华的铜镜,正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耳边仿佛有人在轻声细语,却模模糊糊的,难以分辨。
“哦,对了,阴四娘自爆了灵心!我试图阻止,却好像没有成功。”云岑喃喃自语,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抖,“为什么这么冷?”
云岑感觉自己都要被冻僵了。
彻骨的冰寒,无孔不入,刺穿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此时他倒希望,自己真的能被冻僵,这样或许便可以感受不到这切肤的森寒。可结果却未能如愿,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耳聪目明。
于是,他只好搓着手,打着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咦?今天这镜中怎么没有出现幻象?”
云岑转头看了一眼铜镜,发现它依然散发着微微的光芒,却不像往常那样,会现出关于父母的画面。
于是他走过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上面轻轻一抹。
无声中,传来一个悠悠的叹息,紧接着,铜镜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如中天烈日一般,刺得人睁不开眼。
“你终于来了吗?我的孩子。”
一个淡淡的影子自光芒中走出,站在了云岑身前。
这声音很柔和,却又带了几分铿锵,让云岑觉得,眼前的英俊男子一定是个温柔而桀骜的男人。
但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身影,直到整个眼眶都开始微微酸涩。
男子看起来很年轻,俊朗不凡,气质更称得上出类拔萃。
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云岑如此失态,云岑震惊的是,眼前的男人除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以及一头火红色的头发,长得竟和自己极为相像。
这分明就是镜中才会出现的那张脸啊!
“你,你一定是我的亲生父亲了。”
云岑迟疑了一会儿,只觉得有千万句话在心里,想要脱口而出,到最后却变成了这简简单单的一句。
英俊男子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是,也不完全是。我只是残留在这空间内的一道虚影,并非本体,也没有意识。”
他顿了顿,似乎想等云岑将刚才的那番话消化一番,又开口说道:“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不要提问题,因为我只是个残像,没有能力回答。”
才刚说完,这虚影就再也没有了任何表情,就像是一尊泥土塑成的人偶。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十分生硬,没有了开始时的灵活。
“好的,您请说吧。”云岑点了点头,虽然明知对方没有思维,却还是习惯性地回了一句。
他感觉自己脑子一片混乱,有些难以接受眼前出现的东西,只好集中精神,尽力去记住每一个字眼。
虚影面无表情,栩栩如生的双唇微动间,吐出一个个冰冷却清晰的字眼:“既然你出现在这里,那说明我和你早已经分开。我不知道现在我和你母亲都在哪里,是不是还在人世,也没有办法去关心。”
“你是我的骨肉,一生下来,就注定了不会平凡。既然你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你已经有能力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虚影说完,便停顿了好一会儿,让云岑有时间记住自己刚刚叙述的东西。那张英俊的脸庞,在光暗一线间显得格外的清晰冷峻。
云岑听罢,稍微明白过来,自语道:“看来,我的灵气莫名其妙地消失,就是被玉佩吸走的。”
虚影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语,而是依旧毫无感情波动地说道:“无论你之前修炼的是你娘教你的《剑引》,还是自己得来的其他门派心法,都无关紧要了。
你身体里流淌的,是王族的血脉,怎能浪费在那些无用的东西上。接下来,我要教你家族世代相传的至宝,《点墨天书》。”
听完这一席话,云岑心中反而有些不喜。
王族?
红色的眼睛,红色的头发,也不知是哪个南疆异族,却敢自称“王族”?
虽然眼前这道虚影是生父所留,但对于完全陌生的亲生父亲,云岑当然不会有太多的亲切感。
要知道,在这之前,他甚至连自己的生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而如今,这陌生的父亲叫自己改修所谓的《点墨天书》,言语中不乏高傲之意,还隐隐将《剑引》都给诋毁了,将其归纳到“无用的东西”里面。
云岑虽然还算不上是藏剑山弟子,却因为岑萧的原因,早已经把《剑引》视为最宝贵的功法。
要云岑放弃早已深深印在脑海里的《剑引》,抹去几乎烙在灵魂深处的烙印,显然是很难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