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在散文北京秋天下午的我中说
“从过了四十岁后,我再也没有耐心把一本书从头看到尾了,无论是多么精彩的书。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我知道,但要改正也难了”
我有同感。人到了中年,确实比较含糊、比较麻木,除了利益,对什么都不认真了。没办法,这大概也是自然法则。你不能什么都要。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袁枚是才子,著书讲学,亦隐亦仕,应该比较自在了。然而他在黄生借书说里,一边敦促穷书生发愤努力、一边也发出同样的感慨“当官后俸去书来,落落大满,素蚓灰丝时蒙卷轴。然后叹借者之用心专,而少时之岁月为可惜也!”
说到底,还是专心没了。
近年来我的尴尬也是不爱读书,过去期盼的、喜欢得不得了,现在拿在手里,随便翻翻,又把它插回书架。字体小、多卷本、厚厚的,动辄几十万上百万字的长篇,更是不敢招惹。金瓶梅词话读了一年,也没看上二十回。我觉得自己俗了、懒了、现实了。过去一本四五十万字的便衣警察,半天就能看完。
一套四大本射雕英雄传,三两天拿下。
现在不行了,一年看不下几本书。历史也罢,小说也罢,传记散文,统统不愿意看。不是忙,不是没新书,是没心情。读一会就头疼。索然乏味。我看我是当不了作家了。要知道,许多作家年轻时都喜欢读书,藏书,甚至达到痴狂的程度,孙犁、莫言、路遥、林白、季羡林,很多很多。看多了,自然而然拿起笔来写。许多人到老年,还保持读书写作的习惯。
我为什么如此消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