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亭亭玉立,一对清凌凌黑白分明的眼睛将唐羽看了一遭,说:“贵相公既然在衙门里做公,定是观察独到、心思缜密,不会连这点眼光都没有吧?”
唐羽虽说挨了抢白,心中并不恼恨:“这位姑娘,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声势口吻好像皖北一带的是吗?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叫渺渺。”姑娘应答说:“这条巷子又深又窄不好走,官差能来此地,也是缘分。不如进屋吃碗茶再走。”
“好吧,你头前引路。”
“随我来。”
渺渺转身带路,行脚如飞,身形敏捷,的确不像身上有伤的样子?走过凹凸不平的院子,来到了她的房间,渺渺推开木门,把唐羽领进屋。房间里空荡荡,只几件陈旧简陋的家具,屋中拉着一道竹帘,帘后即是姑娘的床铺。唐羽停住身,张望一下,问:“你为什么住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
渺渺叹息一声,说:“我父亲是个轿夫,酗酒成性,又好赌钱,为了五百两银子,就想把我嫁给当地一个有钱的财东。那人已经有三个老婆了,我不愿意,乘黑夜自己一个人偷偷地逃出来,辗转流落到此。又找不着合适的营生,只得暂住在这里……
“是这样。”
“官差少坐,我去去就来。”
渺渺淡淡一笑,自去厨房烧水沏茶。唐羽无事,忽见房间墙角下架了几层隔板,每层摆着几个青瓷花盆,盆里几样花开得茂盛。上面高处横着一根竿子,悬吊着大大小小十几个拳头大的竹编笼,编笼里也养着不知名的花花草草。
帘子一掀,渺渺从后边走出来,手里提着茶壶和两只干净的碗。
“没看出来,姑娘你原来喜欢花草?”
“我自小就愿意养这些东西。”渺渺点了点头,将茶壶茶碗放在桌子上,说:“家里穷,也买不起什么稀有的富贵名花,我就自己到山野里去挖,野山菊、石榴红、石竹、吊钟、紫百合、粉莲,每采到一样,都高兴得不行。后来家里到处种满了这些花,一到春夏天,那开得真叫一个灿烂……”
唐羽称奇,盯着那些盆盆罐罐,问:“这些是你到这儿以后又培植的吗?”
“可不。”
“这里哪见花?”唐羽不解地摇头,“我们此来,一路所见,无非污泥臭水而已。”
渺渺倒了两杯茶,一碗递给唐羽,说:“由此向西,有一座破落的钟楼,在钟楼后边林子里,生长了不少姹紫嫣红的野花……”
唐羽接过茶:“这个钟楼我们来时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