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跟随马镖师和镖局的人在路上走了三天,这日堪堪天晚,落日余晖,一行人来到一个叫八里桥的小镇。
八里桥不大,只住了三四十户居民,疏疏落落排在两边。一棵大槐树下,有一家鸡毛小店,土墙木门,门前高杆上斜挂着“永隆”的客店招牌。马镖师取出毛巾擦了把汗,回头看着几个人,不情愿地说:“看来,咱们今天就得歇宿在这里了?”一个年老的镖师老陈觉得累,不愿动,附和说,“歇一歇、烫烫脚也好,这事儿你决定。”另一个年轻的小季却嫌这里脏,迟迟疑疑,不做表示。
马镖师瞅了瞅唐羽,问:“大侄子,你累不累啊?”
走了一天,唐羽也觉得脚掌疼,在这歇歇脚未尝不好,只不过他觉着自己跟着护镖的人行路,几天来多蒙人家照顾,此刻怕苦嫌累好像不好。唐羽舒了下眉头,迎着马镖师,说:“我还年轻,如果叔叔们不怕累,咱们兼程赶路;如是你们要在这儿住一晚,侄儿更无二话。”
马镖师跺了下脚:“从这往前,二三十里没有人烟,再说咱们走镖的人,趟夜路也多有不便。行,咱就在这家小店糊弄一晚,明儿个一早动身。”
几个人见他这样说,也就不好争辩,收拾马匹行囊与他走进永隆客店。
永隆的老板四十多岁,一口大黄牙,一身灰布衣裤。不过上下倒还干净。老板一见有客人进门,满面欢笑,接了出来:“辛苦了各位,一路往里走。”马镖师大咧咧地,摸了摸下巴:“掌柜的,你贵姓?”
“小可姓崔。”
马镖师又问:“崔掌柜,这有什么好吃的没有?客店可有空房?”
崔老板乐呵呵:“咋没有。熟牛肉、炖狗肉,香喷喷的开花大馒头……”
“馒头啊?”
“还有,好吃的多了。”崔老板扳着指头,说:“拌青笋,焖鸡块,最主要是小店的酒好。一杯三日醉,开坛十里香……”
马镖师连连摇头:“不要酒,不要酒,赶快弄点东西填饱肚子就行。”
崔老板扁扁嘴:“那你们的马……”
“马喂上,回头草料钱一块算。”
马镖师说完,头也不回,领着几个人走向上房。崔老板赶上前,紧走几步,伸出手拦住众人:“各位,各位,上房已经没有地方了,诸位可到偏房居住?”
小季四下看看,有点不满意,嘟囔着:“上房看着还清静点,这偏房,简直就是柴房。”
“各位将就点,将就……”崔老板打拱赔罪,“不瞒你们说,小店地处偏僻、一共只有两间客房,上房前两天就已经租出去了。”
“那你还留下我们?“
“这不是……”
镖师老陈见场面僵持,上前排解:“我看算了,小季兄弟,咱只在这住一晚,怎么不能凑合?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马镖师一旁也打圆场:“嗨嗨,管他什么草房上房,糊糊涂涂睡一觉,明早他娘的走人了。”
崔老板老于世故,眼明心亮,乘势顺杆上:“对,一点不差,还是几位大哥明事理。”
老陈小季马镖师几个人进了屋,唐羽逡巡一下,落在后边,他见崔老板要离开,就开口叫住:“崔掌柜,我想问问你,不知可方便?”
崔老板乐颠颠地返回来:“小兄弟,有什么事,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