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远航开心一笑,“重点就是明天下午,我叫了一堆狐朋狗友来我家吃饭,顺便叫钟可可带着她那大胖猫过来,安慰安慰赵腿子。”
赵腿子是付远航的发小之一,跟姜遇桥也认识。
倒是没想过会被他硬扯出这么个逻辑。
姜遇桥眉心跳了跳。
跟着才意识到,他口中的大胖猫,就是当初自己送给钟可可的小奶猫。
没想到,他虽然被驱逐出境,那只猫却过得好好的。
姜遇桥垂着眼,没头没尾地笑了声。
蓦地抬起眼,问付远航,“你确定可可会去?”
这会儿路通了,付远航重新踩上油门,“那当然了,赵腿子当初可帮过可可呢。”
姜遇桥眉梢抬起,“帮她什么。”
付远航嘿嘿一乐,冲他比了个咔嚓的手势,“还能帮啥,当然是帮大胖猫结扎呀!”
姜遇桥:“……”
大概是早晨起来的太早,加上折腾了一上午。
钟可可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七点多。
醒来的时候,卧室里黑漆漆的。
只有手肘旁的手机亮着光。
钟可可揉着眼睛坐起身,一边打开灯,一边拿起手机。
原本在猫房里睡觉的都可以听见动静,也蹬蹬蹬跑过来,跳到床上,压着她腿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屋外的爷爷见钟可可醒了,也推门进来,“可可啊,吃饭了。”
钟可可咕哝一声,抱着猫下了床。
晚餐是丰盛的四菜一汤。
爷孙俩坐在开放式厨房里,一边听着电视里的新闻声,一边吃着饭。
老爷子见她睡得脸上都有印子,忍不住笑,“你这是起来的多早,把你困成这样。”
钟可可边盛汤,边打哈欠,“是挺早的,现在还没睡醒。”
老爷子给她夹了个菜,“那你今天游乐园玩的怎么样。”
钟可可抿了口,“不怎么样,人都走了。”
老爷子有点不相信,“好不容易把你约出去,就走了,这是干什么?”
提起这个钟可可就郁闷,但也还是说了实话,“因为他们两个觉得自己配不上我。”
老爷子呦呵一声,显然不相信。
钟可可鼻尖哼了声,不想再深说,却又突然想起姜遇桥。
她向来是藏不住事儿的性格,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问出来,“爷爷,我能跟你打听一个人吗?”
老爷子正戴着老花镜看手机,听到这话,瞥她一眼,“你打听吧,我看看是谁。”
钟可可老实巴交的,“姜遇桥。”
老爷子动作一顿,“谁?”
钟可可重复,“姜遇桥,生姜的姜,遇见的遇——”
后面的还没说完,就被老爷子打断,“那孩子回来看你了?”
“……”
钟可可表情一僵,“爷爷,你认识他啊。”
老爷子神态像是卡带了一般,隔了两秒,才慢吞吞地开口,“何止认识,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钟可可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没想到。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姜遇桥是不是也像付远航一样,也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哥哥。
像是想到什么,老爷子问,“你什么时候和他见面的?”
“今天,远航哥让他过来的。”
垂眼扒拉一下碗里的白米,钟可可瓮声瓮气的,也不知道在不满意什么,“就是因为他,那两个男生不敢追我了。”
听到这话,老爷子陷入沉思。
许琳让所有人对钟可可瞒着姜遇桥这事儿,他是知道的。
虽然是为了孩子好。
但他也的确觉得对不起姜遇桥。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可可喜欢他,缠着他,那孩子从头到尾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不应该把全部责任都揽住他一个人身上。
到现在,就连搬家了,也没告诉他。
本来就是个可怜的孩子,家里一个亲人都没有,到现在就连钟家也躲着他,换做别人,一定非常难受。
偏偏最近又快到了陆亭山的忌日。
这么一来,老爷子更是愧疚。
见爷爷沉默不语,钟可可有些纳闷儿地看着他,“怎么了,爷爷,你不舒服吗?”
“没事儿,”老爷子笑笑,沉默了几秒,他问,“你想跟我打听他什么?”
钟可可想了想,还没想好怎么说,就被肘边的电话打断,她低眉,看到付远航在给她打电话,便随手接了起来,“喂,远航哥。”
付远航那边乐呵呵的,“喂可可,你可终于接我电话了。”
钟可可皱了皱眉,这才想起刚刚的未接来电,“怎么了?”
“啊没啥大事儿,”付远航单刀直入,“就是想让你明天下午来我家玩儿,那谁,你腿子哥家的狗死了,难过着呢,我就想给他窜个局。”
“……”
钟可可的第一反应是荒唐。
别说失忆后她跟赵腿子只见过一次,人家一个好好的宠物医生,家里五六条狗,怎么就能说死就死,还告什么安慰局,搞不好,又是付远航又在跟她耍花招。
钟可可想笑又不敢笑,装作很冷静的样子,“他狗死了?哪只狗?他家那么多狗。”
付远航卡了下壳,“嗨,哪只狗死了不也都是死了吗,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忍心看你腿子哥难受吗,人好歹帮你给大胖猫绝育了。”
见他说的像那么回事儿,钟可可认真思索了下,“那去你家都干什么啊,都有谁。”
“就是吃饭啊,玩儿,还能干什么,”付远航瞥了眼副驾驶上安静听着的姜遇桥,“不然我给你弄台麻将机,怎么样。”
至于都有谁。
付远航对上姜遇桥的目光,看见男人幅度很轻地摇了下头。
他转头,对着那头的钟可可道,“就我那几个狐朋狗友呗,你都见过,他们也挺想你的,这不你毕业了,想见见你呢。”
钟可可知道他这人说话没个准,没全信,只是说了句我问问家里人,便挂了电话。
短短的五分钟。
两个人的每个字,姜遇桥都听得一清二楚。
付远航没料到钟可可这次有戒备,非常尴尬地挠了挠眉心,“哎呀,我这是没唬住。”
姜遇桥眉眼淡淡地靠在座位上,一只手搭在车窗外,奶白色的烟雾顺着指尖的半根烟缕缕飘向夜空中。
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拧了下。
闷闷的疼。
半晌,他弹了下烟灰,黑眸里光影闪烁,扬唇失笑,“跟你没关系。”
跟唬没唬住也没关系。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钟可可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