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筷尖,肚子咕噜噜响着,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我也想啊…”有人做给自己吃,谁想吃外卖?
雁空山解下围腰挂到墙上,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吃吧。”
当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和雁晚秋不约而同举起筷子,飞速扫荡起眼前的菜肴。
一顿饭吃得迅捷无声,酒足饭饱后,我们俩双双瘫在椅子上,小肚子都凸出来了。
雁空山卷起袖子收拾桌上的碗筷,要我们到客厅呆着去。
在阿公家,阿公做饭我就负责洗碗,大家分工明确,没道理到了雁空山家就让他全部一个人做的。
“我来我来,你去休息就好。”我连忙起身,想从他手里抢过洗碗的活儿。
手指还没碰到碗筷,他侧身避过,下巴微抬,态度更坚决地让我去一边呆着,好像嫌我碍事一样。
我摸摸鼻子,无法,只好牵着雁晚秋开心地去客厅打游戏了。
“棉棉,你现在住在哪里啊?”
雁晚秋最近得了一款新游戏,需要两人甚至多人配合经营一家餐厅,操作十分考验默契度,谁来切配,谁来煮饭,谁来送餐,都有讲究。号称情侣玩了会分手,夫妻玩了会离婚,好朋友玩了当场决裂。
我和她虽然没有很大的默契度,但胜负欲也不大,两个人乱七八糟的玩着,手忙脚乱也过了好几关。
“就是前面那个红色的大房子,我姑婆住的地方,你知道吗?”
“哦哦,我知道是哪里了。哎呀,番茄没了,棉棉你切点番茄啊。”
“我在蒸米饭呢,别急别急,我马上来。”
“你不觉得那里很恐怖吗?”
话锋急转直下,我按键的手一顿,心里有些不妙地看向雁晚秋。
“…啊?”
小女孩也看向我,大眼睛里盛满天真。
“我每次路过那边都会觉得很冷,说不定,那里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哦。”她五官分明那么可爱,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打从心底里战栗起来。
“我…我没觉得啊。”我中气不是很足地道。
就算真的有…那什么,都是姑婆的朋友,也、也不大会伤害我的吧?
小女孩耸耸肩,点到为止,并不继续深入话题。
但要命的就是这种欲盖弥彰,含而不露。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这么坏啊…糟糕,我现在好慌哦,越来越慌,一想到等会儿还要骑小龟王回姑婆堂,简直都想敲开隔壁的门和老郑挤一晚了。
“哎呀,棉棉,你那边着火了啦,快点灭火!”
我猛地回神,着急忙慌在游戏里奔跑起来,用灭火器扑灭了明火。
雁空山洗好碗后,可能嫌身上有油烟味,直接去楼上洗了个澡。等他洗完下来,雁晚秋叫他也加入我们,成为了后厨的光荣一员。
可怜雁空山,好不容易现实里喂饱我们,游戏里还要负责做洗碗工。
“阿山你怎么还没洗好啊,你动作好慢哦!”
还要因为不熟练游戏,被雁·厨师长·晚秋嫌弃动作慢。
阵阵沐浴露香气从他身上飘荡过来,甜甜的,带着点柠檬的味道,好像柠檬汽水哦…
我忍不住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雁空山被这个游戏搞得焦头烂额的,都没发现我偷看他。
“棉棉,黄瓜呢?客人都生气了啦!”雁主厨又在那边催了。
“哦来了来了!”我连忙收回心神,专注到游戏上。
到了九点半,游戏结束,雁晚秋打着呵欠要睡觉了。雁空山送她上楼,我纠结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在走和留之间徘徊。
到雁空山下楼,我还在犹豫不决,连他什么时候到我身边的都没发现。
“在想什么?”
“想今晚要在哪里睡…”
我一怔,抬头看向身旁,雁空山垂眼俯视着我,问:“你想在哪里睡?”
我转了个方向,从下往上看他,让自己尽量显得弱小又无助。
“那个,今晚我能睡在这里吗?”怕他不同意,我又马上加了一句,“我睡沙发就好!”
他蹲下身,平视着我:“姑婆堂住得不舒服?”
倒也不是不舒服,但真正的原因叫我怎么说得出口?搞得我好像在宣扬封建迷信似的…万一他笑话我怎么办?
我移开视线,含糊道:“有点冷…”
他目光仔细在我脸上描摹,好像在评估我话语的真实度。
我紧张地抿着唇,想说不行就算了。他忽地站起身,留下一句:“你睡床,我睡沙发。”接着就上了楼。
我呆呆坐在原地,半天反应过来,爬起来跟他一起上了楼。
“我睡沙发就好,你睡床吧。”我见他要从柜子里拿被子,按住他的手道,“我个子小,睡沙发也不会很难受。”
像上次我喝醉那回,他委委屈屈窝在沙发上,一晚上都没睡好的样子,实在太影响休息了。
他拿开我的手,没有丝毫动摇地重申:“你睡床,我睡沙发。”
眼看他擦过我要往门外走去,我回身一把拽住他的衣摆,捏住那一小个揪揪,低头看着地板,小声建议道:“那不然,我们两个一起睡床?”
一米八的床,睡两个人完全没有问题,睡得开一点,分两条被子的话,晚上都不一定能碰到。
雁空山好像突然失语了,一直没动静,我忐忑地等着回复,手都有些抖。
“算了…”我还是回姑婆堂睡吧。
想着,拽着他的手慢慢松开。
就在这时,雁空山转了个方向,将手上被子往床上一放,道:“好,我们一起睡。”
我一下抬起头,心跳快得好像装了个小马达。
偷偷往雁空山头顶看了眼,遗憾地发现他竟然没有黄。
怎么回事嘛?我对他的感应是不是不准的?黄也这样不黄也这样。这种时候就应该黄了啊,为什么不黄??
但无论我如何腹诽,不黄就是不黄,雁空山对我清清白白,心思有多干净多干净。
由于我没带换洗衣物,要洗澡时,雁空山把自己的睡衣借给了我。
衣服倒还好,勉强可以穿,但裤子实在是…长就算了,还大,哪哪儿都大。
洗好澡走出浴室后,以防裤子掉下来,我只得用一只手抓住裤腰才好顺利走路。
卧室亮着一盏小台灯,雁空山正倚在床头看手机。
我掀开被子上了床,躺到枕头上时,发自内心地长长舒出口气。
温度适宜,柔软舒适,身边还有个大帅哥相伴,这简直是五星级的享受啊。
“你用了秋秋的沐浴露?”雁空山身形一动,按灭了那盏昏黄的床头灯。
“啊?”我低头闻闻自己身上,有股淡淡的奶糖味,“我只看到有个白色的沐浴露。”
一共两层置物架,摆着不少瓶瓶罐罐,我一眼就看到了柠檬味的洗发水,等找沐浴露的时候,看到有就用了,没想到是雁晚秋的。
“没关系,反正都是小朋友用的。”他声音带着浓浓磁性,还有点一闪而逝的笑意,“很适合你。”
我把脸埋进被子里,耳朵有点烧。
一切都陷入到黑暗里,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到彼此轻浅的呼吸声。
闭上眼,脑海却很乱,怎么也睡不着。
太兴奋了…
我果然该回姑婆堂的。
不会要清醒着到天亮吧?那还不如和老郑挤一挤呢。
我侧着身,烦恼地小小叹了口气。
身旁传来窸窣声,雁空山可能听到我的动静,往我这边靠了靠。
“睡不着?”
眼前是模糊的黑影,他离我很近,近到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嗯…”手指绞着被子,“有点不习惯吧。”
他静了静,用这一种十分平淡的语气询问我:“要亲吗?”
我反应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要是我的脑子都是稻草,他这句话就是点燃我的小火柴,轻描淡写的我脑子就炸了,浑身跟着了火似的,血都要在皮下沸腾。
“不要吗?”
他全无所谓,没有得到回应就要退开,我一急,朝身前抓去,慌忙间攥住了他胳膊上的袖子。
“要…”我往前凑了凑,不让他离开。
他仿佛某种夜行动物,哪怕在黑暗里视线也不受影响。我都看不清他的五官,他却能在黑暗里准确找到我在哪里,我的唇在哪里,并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第一时间吻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