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秘密,还是付惟高中时候告诉我的。他家境富裕,家里祖辈都是生意人,到他爸虽然不是什么能排进福布斯的大富,但也经营着一两家效益不错的中型企业。严格说来,他还是个富二代。
付惟他爸身边从来不缺女人,花天酒地是常态,付惟妈妈也都知道,总是将他看得很严。付爸爸不甚其扰,想出个缺德法子,要儿子给自己打掩护。说是带儿子出去玩,实则把儿子闹市中心一放,他自去会他的小情儿,事后再给予付惟金钱物质上丰厚的犒赏。
从初中开始,父子俩合作无间,付惟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还觉得这种赚零用钱的方式挺好,方便又快捷。
当时我就震惊了,心想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家庭都有每个家庭不正常的地方,这样一看,我爸妈那点鸡毛蒜皮的事实在不够看的。
现在仔细想来,那个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他也是个奇葩。
付惟会和我说这些,是因为那时候我们是好朋友,他信任我,我们总是分享一些少年间的小秘密。
我从没有想过要把他的这些小秘密公之于众,哪怕我们彻底闹翻,学校充斥我的流言蜚语时也没有想过。
情急这下对付惟说出这样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我放开你,你不要乱说话,以后也不要来找我好不好?”我松开按在付惟脸上的那只手,但仍然紧攥着他的衣领不放。
付惟惊魂未定,头顶数值漆黑,一副都不认识我了的模样。
这有什么奇怪的?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难道以为我一辈子都会忍让他吗?
我不反抗,只是觉得很没有必要。如果有人因为我是同性恋讨厌我,那就讨厌好了。我也不是很想要他们的喜欢。
“说好。”
付惟怔怔看着我,咽了口唾沫,重复我的话:“…好。”
他长得好,头脑聪明,但体育这块不太行,打架也是从来没打过的。他和我说过,打架这种行为太粗俗了,不符合他的气质。
他什么气质我不知道,可他要是再烦我,我真的不介意和一起表演一下这项粗俗的运动。
“说话算话,不然我真的会对你不客气。”我松开付惟衣襟,退到一旁。
付惟颇为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去看雁空山,随后带着些许羞愤与不甘,沿着门前的小路跑走了。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我缓缓吐出憋在胸间的一口气。
“看不出你这么厉害。”雁空山将抽到一半的烟踩熄,往我这边走来,“自己就把坏人打跑了。”
我从地上捡起钥匙,转身继续开锁。
“我没有打他。”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
雁空山似乎轻笑了下,等他再开口时,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仿佛就贴着我的耳朵。
“余棉,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手一抖,忽然就不会开锁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要跟我求和吗?
其实这几天我早就不生他气了,只是也不知道要如何结束这种状态。他现在来问,倒也正好。
我胡乱转动钥匙,将院门打开,刚想说自己已经不生气了,雁空山却好像误会了我的沉默,从后头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
“对不起。”
我错愕回眸,他看着我,又认真地说了一遍:“那天是我语气不好,对不起。”
他这么诚恳,倒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阿公说得对,就算关系再好的朋友,劝人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也要替对方考虑,不能总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这样太自我了。
“没有,我…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一时无话,耳边唯有风拂过树叶的轻响,以及树上知了的鸣叫。也不知是张叔家还是哪家的狗忽然叫了,一辆自行车打着铃从不远处经过。
我能感觉他的目光游走在我的头发,脸颊,和脖颈,这种细致的描摹让我耳尖发烫。
手腕被他握着的地方,好像要着火。
总感觉他又变黄了,但两人离得太近,突然抬头去看他头顶会很奇怪,我只好将视线放到了别处。
“那个…”
雁空山松开我的手,轻轻说道:“晚上早点睡。”
他转身要走,我咬了咬唇,行动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成了“冲动”的提线木偶。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完全垂落,我反手一把握住,因为紧张而隐隐颤抖。
“等等!”明明没有做什么剧烈运动,呼吸却莫名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