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诧异,少年皇帝转头看他,笑意深远:“劳伯公久侯了。”
姬伯兮知道自己回到了现实,少年的身后是最后一抹晕红的夕照,渐渐落到西山之外,宫廷里点起了昏黄色的灯火,在少年背后一路绵延,衬的少年皇帝的玄色长衣仿佛是世间最深沉的颜色所在。
“陛下言重。”恭声请安,姬伯兮略加思索,侧着头小声的对皇帝身边的少女说:“指月!快退到陛下身后去,嫔妃怎么可以与皇上并行。”
姬指月仿佛突然从梦境惊醒,窘迫的发现满满一殿的人看着自己,都是自己非常熟悉的长辈们与兄弟姐妹。
她听到叔父说的话,鬓角的鸢尾花瑟瑟然抖动,唇畔的笑意零落。
尔容却越发的握紧了她的手,带着她缓步走到殿前,身上还落着白色的杏花,他笑的很温和,眼底的神色却很孤傲:“为什么不可以,伯公迂腐了。”
说完,他略低下头,在姬指月耳边轻轻说,清凉的气息带着幽暗的香气萦绕:“我特意让伯公把宜然也带来,初颜你说,这算不算的上是一个小小的惊喜?”
昭阳殿里,巨大的三足铜鼎立在殿中央,燃烧着珍贵的百合香,浓烈靡丽的香味熏熏然,上百支粗大的蜡烛在大殿四周燃烧,殿里却丝毫没有烟熏之气。
殿后的纱帐里,乐师们端坐,却只有一个或者两个奏乐,筝瑟瑶琴,萧笛笙陨,清雅如水。
尔容携着姬指月坐在上位,左边是姬家爷们,右边是姬家女眷,依次往下,各人的面前放着一张九寸长的楠木玳瑁镶金长案,案上是精致的小菜果品酒水。
说是家宴,尔容也确实没有端着皇帝的架子,一直与姬家众人说笑,平和而优雅,墨色的眼睛不时温柔的注视着姬指月,像极了一个陷在爱河里的普通少年。
即便如此,姬伯兮依然战战兢兢,他始终觉得,少年皇帝温和的笑容下,汹涌着莫测的玄机。
姬宜然喝了不少酒,晕乎乎的,早颤颤巍巍跑到御座旁,与姬指月七七八八的讲自己这将近一个月来,被父亲禁足的悲惨生活。
这样不合礼仪的举动,少不了被他父亲呵斥,尔容却丝毫不在意的挥挥大袖说:“无妨,初颜与宜然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说完,温柔的对姬指月笑。
初颜……满座诧异。<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