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廊上雕琢着景致的兰花，廊下有株腊梅盛开着，梅香阵阵，闻久了，渐渐便有种晕眩的感觉，不知那究竟是腊梅散发出来的花香还是尔容身上的墨兰香味。</p>
姬挽月想要问他什么，却被他的模样骇的说不出话来。</p>
尔容迎风而立，墨发白颜，他的神色是再平静不过的淡然，几乎看不到一丝的情绪波动，墨色的眼睛犹如一条死气沉沉的暗河，静静的不会再流动。</p>
姬挽月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平静的几乎没有情绪的神色，心里止不住一阵猛烈的跳动，她犹豫了会，鼓起勇气正要问，他却转过头来看她。</p>
“进去看看她罢。”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明知她想要问什么，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p>
尔容垂下眼睑，拂起大袖往廊下走去，淡然道：“宜然跟我来。”</p>
姬宜然转头看了看姬挽月，便跟着尔容走下游廊朝院外而去。</p>
姬挽月在廊上出了片刻神，廊下寒风阵阵，吹的她忍不住颤抖起来，她咬着唇，转身轻声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p>
此时已近黄昏，房间里的窗幔与纱帐都放了下来，光线半明半暗，外面原本便不再强烈的光线无法透过缝隙照进来，初走进去时，只觉得一片沉沉的暗色沉重，竟让她分辨不清眼前的事物。</p>
沉沉的暗色之中残留着淡淡的墨兰香味，还有股浓烈的十分奇特的药味。</p>
姬挽月在大屏风前等着眼睛渐渐适应了幽暗的光线，这才撩起裙子轻手轻脚的往内室走去。</p>
掀开层层床幔，她看见姬指月躺在床上，一头长发垂在床沿，一直拖到地板上。</p>
她悄悄的走近，十分诧异的捂嘴看着姬指月。</p>
不过才几个时辰的功夫，她的脸色竟变的像是个老妇人那般的灰败，在灵隐山上时只不过是颜色惨白，眼下却像是被涂上了一层灰色的颜料似的，浓重的阴影在她眼下浮沉，幽暗不明的光线中，乍一眼看过去，倒像是两个窟窿一般。</p>
姬挽月鼻子发酸，她尽力克制着不发出声音来，缓缓的蹲下身去看着她。</p>
她毫无生息的躺着，连睫毛都不曾抖动过一下，似乎是完全没有察觉到眼前站了一个人。</p>
在床前呆呆的看了她片刻，见她丝毫没有动静，姬挽月起身悄悄的走到床尾，犹豫着缓缓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咬牙低头看了一眼。</p>
光线不明，她却仍然清楚的看到了那两个血窟窿，虽是不大，却在淌着血水，浓绸的血水滴在垫在脚下的棉布上，不快，却是片刻不停的流着。</p>
她心头大痛，泪意涌上来，忍不住转头小声的吸了吸鼻子。</p>
“已是开始烂了罢？”</p>
昏暗未明的层层暗色之中，忽然有疲惫仓然的声音响起，远比着暗色更加的叫人心里发冷，声音虽是十分的微弱，却将姬挽月吓了一大跳。</p>
她赶紧擦干眼泪走到床头，勉强笑道：“我以为你睡着了，没想到竟是醒着，还是我将你吵醒了？”</p>
姬指月睁开了眼睛，脸色虽然是十分的灰败，但是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清柔，她扯了扯唇角努力想要笑，那微弱的笑意却只在唇角便消散了去。</p>
“我一直醒着，只是没力气说话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