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翦说了会回来,就肯定会回来,再晚她也得等着,要不然,他回来一看,她睡着了,得多失落?
不想容翦失落,却没料到等大半夜,等到一声责备。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容翦回来都没让宫人通传,也不让人出声,生怕吵醒了她,结果一进来就看到她坐在榻上,撑着下巴打瞌睡。
容翦忙,温窈也不轻松,她精力本就比不过容翦,是以特别困,听到声音,她看了一眼,强打起精神:“你回来了?
是这就休息,还是吃点东西再睡?”
温窈又气又心疼,单手就把她从榻上挟下来放到床上:“什么都不吃,快睡罢。”
“那我让人给……”
“别动了,”容翦把她按回去:“我吩咐就是。”
一沾床温窈就不行了,困意更是翻涌,她迷迷糊糊点头,就趴在那儿睡着了。
容翦给她盖好被子,洗漱后回来,见她竟然又成了没盖被子前的姿势,脸正冲着外面,胳膊也搭在了床沿。
他轻笑了声,把她搂在怀里,睡了。
开局虽然严峻,过程也艰难,但好在结局不算太差。
俞陸频频传来喜报,到腊月二十六这一天,灾民总算都安置妥当,只要粮款跟得上,便不会出现大差池。
局势算是稳住了。
齐王容励这封喜报,总算让满朝文武可以过个好年了。
因着灾情,温窈早早就缩减后宫用度,全力支持前线,一直在犹豫着今年的宫宴还要不要办。
主要是多方面考虑,一是前方灾情那么严重,众人也没甚心情参加宫宴,二来,宫宴就算再节俭,总归面子上也得过得去。
不过到跟前的时候,温窈就已经决定了,宫宴还是要办的,这是一种仪式,也是在向朝臣百姓传达一个信号——事情一定都能解决。
要不然,本就本灾情压着脑袋,宫宴也不办了,压力只会更大,气氛也只会更紧张,也不能鼓舞士气。
现在喜报传回,就更要办了。
当然,今年宫宴一节俭为主,入宫参加宫宴的人员相比着也少不少——避免铺张浪费。
宫宴是在年三十这天。
虽然一切从简了,但到底是宫宴,皇家威严还是要顾的,一天下来事情也不少。
就连担任女子学堂助教后,不太有时间进宫的秦绾,好容易年节放假,借着宫宴进宫一趟,她都没抽出多少时间同她说话。
到宫宴结束,温窈已经累得不行了。
把后续事情都交给南巧去处理后,她就回寝殿歇着。
今儿还要守岁,她不趁机歇会儿,只怕守到一半就人事不省了。
因为要见一些大臣,容翦回的就比较晚。
他回来的时候,温窈刚泡了澡,正小口喝着茶水,让竹星给她绞头发。
容翦今天心情还不错。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当皇后的第一年,册后大典没筹备上就算了,连年节都过成了这样。
因为是刚从浴室出来,温窈脸还有点红,被竹星绞着头发,她也不太方便转来转去,就抬着眼看他:“都处理好了?”
正在遗憾着的容翦,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连眼角都飞着红,心头霎时一软。
“嗯,”他点头:“说好了要一起守岁的,肯定不能食言。”
温窈不在意道:“没关系的。”
容翦固执地道:“有关系。”
温窈这会儿难得放松,也不同他计较,他说有关系就有关系罢。
大雷终于被摁住了没有爆,温窈心情好得很。
容翦洗漱完换了套衣服回来,温窈已经绞干了头发,因着还有些潮气,她也没挽,就随意地披散着,衬的那张脸更加小,也更红润了。
看到他回来,还含着水汽的眸子瞄了他一眼,就往旁边挪了挪,示意他坐。
容翦:“……”
在她身旁坐下后,他摸了把她的头发,看看到底干没干,之前晚上洗澡疏忽了,头发没绞干就睡,第二天她不舒服了好久。
原本只是确认一下头发干没有,但摸了之后,容翦就不想松手了。
不知道是因为今儿心情好,还是因为今儿是除夕心情格外不同,他觉得阿峦与往日格外不同,就连头发都特别柔顺,捏在手里就不想松。
两人便一边说着话,一边守岁。
不同的是,温窈是撸丸子,容翦则是把玩她的头发。
过了没多久,丸子就在容翦的刻意‘挑拨’下,跳下榻跑了。
温窈原本就累,虽然歇了一会儿,但坐的时间一久,便又开始犯困。
容翦看她不住打哈欠,就让她去睡。
守岁呢,温窈怎么能睡?
她坚持不去,容翦也没办法,便换了个姿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这样累了就可以靠着他。
像丸子刚刚窝在她怀里一样,温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窝在了容翦怀里。
“困了你就睡,”容翦下巴抵在她发顶,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道:“不用强撑。”
“嗯嗯,”她一边应声一边嘴硬:“我不困,没有强撑。”
灾情得到妥善解决,她虽然松了口气,但容翦看得出,她并没有真的放松。
这跟她之前紧张的状态特别像。
他原本想问她,之后是不是还会有什么事发生。
但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
她既不说,肯定有她的理由,不要再给她平添压力,这段日子,看着她这么忧心,这么辛苦,他心疼的好几次差点直接挑明了让她不用这样,让她相信他。
柔顺的长发在他手指上绕了好几圈,低头听她说话时候,刚好他的一缕头发也滑落到手上,两人发丝纠缠在一起,容翦嘴角勾了勾,干脆把两人的头发绕在一起缠在手指上,缠得不分你我……
温窈打定了主意今儿要陪容翦守岁的,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守岁。
去年的时候,因为感情不明,再加上她那个时候天天小心谨慎地只想着保住小命,也不敢跟容翦太亲近,年过得挺战战兢兢的,今年无论如何要和他一起守岁。
她在心里信誓旦旦,却没想到,守到一半她还是没抗住困意,在容翦怀里睡了过去。
察觉到她睡熟了后,容翦也没喊醒她,只笑了笑,便起身把她抱去了床上好生睡。
把她安置好,盖上被子后,容翦也没再回去,而是就守在床边,静静看着熟睡的温窈。
守岁守岁,守的本就是岁月静好,平安喜乐。
她就是他的岁月静好,他的平安喜乐。
他守着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