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储之脸色一白,骤然松开了手无力的悬垂在身侧。
那年夏侯储之就打定主意,知道自己是必然要伤害这个少女的,那年杜青薇就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计谋,只是心动心痛,并不由人。
“咳……咳……”杜青薇大力呛咳着,扶着案几大口呼吸着,直呛出眼泪来,“咳……咳……”
“你再喜欢他,那又怎样?”夏侯储之笑容缓缓漾开,“他还是死在我手里了……”
“所以说,曦衍,我恨你,你不会明白,我有多恨你,”杜青薇笑着缓缓道,“旬念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一生断然是不会原谅你的,而你这样一个无心的人,也断然是不需要我原谅的。”
她本该哭的,哭得歇斯底里,但她在笑,笑得千娇百媚,笑得没心没肺。
那年上巳节,是谁想要许她一个人愿望,她却说愿夏侯公子福禧双全,岁岁长安。是谁说落子不悔,生死无怨,可她终究是怨了,悔了,恨了。
夏侯储之揽手一把将杜青薇按到在床榻上,因为猛然跌倒,她头上的步摇摇摇曳曳,步摇金端摩擦过鸾被,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他修长的手指一挑,她腰际束腰的绸带蝴蝶结轻轻滑落,如凋零的花朵散开。杜青薇只是冷冷看着夏侯储之,明明是冷冷的神色,却是嘴角含笑,笑若春风。
那个冷得凉入骨髓的眼神让夏侯储之停了手,他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是从她眼中看到了什么。
“王爷为什么不宽衣解带呢?”杜青薇春风含笑地问,她已春衫半解,就那样旖旎地站了起来,衣裳霍然滑落在玉雕般的脚踝处,露出姣好的娇躯掩在红色的肚兜下,犹抱琵琶半遮面,分外春色深浓,她伸出白皙如玉的玉手去解夏侯储之的衣裳,“春宵苦短,还是早早共赴巫山吧。”
夏侯储之并不是圣人,一把将她圈入怀里,压在身下,动手动脚还动口,“先时你不是不愿,一杯迷药药到本王吗?如今,又为何这般殷情?”
杜青薇的手勾上夏侯储之的脖子,笑嘻嘻的,“因为旬念死了,我守着这清白的身子,又是为了谁呢?”
给一个人幸福并不容易,伤害一个人却总是如此轻而易举。
厉色在夏侯储之眼中越聚越浓,他的手却温柔地抚着杜青薇鸦色的鬓角,“青薇,但愿你足够坚强,无论发生什么,但愿你都能活下去。”
他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下去,手指灵活地穿山越岭,呼出的气息如灼火,滚烫而热烈,一腔怒火尽数拼付成柔情。她在他的掌中融化,只能予取予求,上穷碧落下黄泉,醉入仙境跌入地狱,绝望却又欢愉,巫山连番云雨欢好。
正是一年春好,窗外雨打芭蕉声声,风清水润,摇柳枝,破花蕊,小桃嫩枝上宿双流莺,流莺声声娇 啼不堪,绿树带风翻白浪,翻云覆雨三千阵,一段春娇怎堪画?
这 一夜,直到五更,杜青薇才在疲倦不堪中沉沉睡去,没有一点力气,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知道夏侯储之是什么时候走的。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又醒了,每日早朝的时间一到她就会自然醒,睁开眼看到东方的晓光已经透窗而来,她勉强起身。
素霓听得响声立时率着宫娥鱼贯而入,伺候杜青薇沐浴更衣,素霓看着杜青薇身上的痕迹,欲言又止,杜青薇亦没有说什么。
这一夜以后,也许有什么不一样了,也许什么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