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长宁心头乱跳面红耳赤,她脑子大概抽了,否则怎么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花兰青手中那张纸。
“哇”地一声在桌面上挠头抓狂。
为这个想法感到羞耻。
更羞耻的是,她悄悄地顺着他的话往后想了那么一小下下。
嘶,那画面......看了会烂眼睛。
不想挣扎了,有气无力道,“行了,快闭上你的嘴巴。”
“有个事儿得说。蚊喙针到了弼主手里。弼主心眼儿小、爱记仇,上次在我们这儿吃了亏,一定会想办法找回场子。”花兰青说,“我估摸着他会用蚊喙针破湖心小筑第一道防线,然后逐个击破。你最近小心一些。”
付长宁听过蚊喙针,那玩意儿避无可避。
要怎么小心,愁人。
花兰青指腹抚平她的眉头,笑道,“我在你身上施了术,若你受到攻击,它会原封不动转移到我这里。”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她对术、阵之类的东西很敏感,不致于一无所知。
花兰青想了想,“换掉第三条湿透的床单的时候。”
付长宁:......
次日。
冯汝晴做好菜,招呼韩飞。
韩飞洗了三遍手,从灶台上抱了一桶蒸熟的米放到桌子上。细心地给桌子上垫了一层净粗布。
说是菜,其实就是蒸土豆、蒸蜜薯。地里捡的,不要钱。
韩飞把土豆、红薯拌到饭里,使着巴掌大的木勺就着饭桶埋头猛吃。
她家一顿能吃别人家十天的量。
家里条件差是有原因的。
韩飞被摘了翅膀,修为溃散,外表与普通人无二。惊人的饭量与独特的眼睛是他做为妖修的唯二证明。
“慢点儿吃,不够还有。”冯汝晴估了一下他的进食速度,他饭量又大了。把自己那份儿倒回饭桶里。
“倒回来做什么?你吃那一点儿是打算把自己当苍蝇养吗?”韩飞皱眉,剜了一勺蜜薯放到冯汝晴碗里,笑嘻嘻道,“我替你尝过啦,这个可甜,快吃。”
冯汝晴偏好咸口的肉食,不爱吃甜的。但是他笑起来真得好下饭,对着他这张脸她都能多吃一碗饭。
“我吃快一些,吃完就走。别让家主等急了。”韩飞的木勺碰着桶壁,偶尔发出闷哼声。
冯汝晴笑得眯起眼睛,“家主神通广大,他的朋友一定非常有本事。等我好了,就上山砍野味吃。一定要多放点儿麻椒,烤得金黄酥脆才有味。也不知道那位付姑娘喜不喜欢吃肉。”
韩飞眼睛弯成月牙型。他特别喜欢听冯汝晴絮絮叨叨安排事儿,完成时她会笑,她一笑他嘴角就不由自主地上扬。
韩飞陪着冯汝晴到了湖心小筑。
箭师开门,鼻子动了动,舌尖舔了一下唇瓣。眼睛发亮,“付长宁没诓我,你身上真的有甜甜的葡萄味。”
浅浅的,但是很醇正。蝇妖,是依附在葡萄上的果蝇。
“是是,我就说他特别好闻。闻他两下,喝白水都觉得是在喝葡萄汁儿。”付长宁激动得直揪箭师衣袖。
箭师不着痕迹地往回扯。本人在看着呢,她好歹收敛一些。
“呃、嗯,不惹你厌烦就好。”韩飞很腼腆。
冯汝晴“噗嗤”一笑。付姑娘性格坦率真实,特别招人喜欢。
付长宁一直在瞧冯汝晴。她身量比韩飞壮一些,眉眼间显得很端庄,但是爱笑。一笑就冲淡了端庄,多了几分娇憨俏皮。
要不是脸色偏白,真的看不出她身染重病。
两个姑娘你瞧瞧我、我瞅瞅你,然后对着一乐。三言两语聊两句,话头一开,说个不停,简直相见恨晚。
“叫什么韩夫人,那么见外。叫我小晴就行。”冯汝晴揽着付长宁,“你身上是哪家的胭脂水粉,以前没闻过呢。”
提到这个付长宁就腿软。
“是不能说还是不愿意说?”冯汝晴心思通透。
付长宁鼻子凑到冯汝晴颈项间,压低声音,“小晴,你身上也有葡萄甜味儿。”
“诶呀你好坏,说什么呢。”冯汝晴脸颊飘红,瞧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韩飞。
“我说,你的葡萄味儿怎么来的,我身上这味儿就怎么来的。”
妖修都有独特的味道,长宁的夫君也是妖修吗?
冯汝晴双手捂着绯红的小脸。她上辈子是吃斋念佛了吗?找到这么一个类似的朋友。有空交流一下心得。
相对于姑娘家聊得火热,后面两个男人就显得疏离得多。
韩飞:“蝇妖,韩飞。我是冯汝晴的夫君。”
箭师:“湖心小筑弟子,凌轩。前面那个是我顶头上司。”
“讶?!长宁是湖心小筑之主?!真的假的,原来她不是下人。”
“你见过能把整个湖心小筑的人指挥得团团转的下人吗?”
韩飞沉吟片刻,“凌轩,你的箭攻击范围有多广?”
观他肩背箭桶,应当是修习了这类型的功法。
“没多广。目之所及,应该都是能到的。”箭师说,“你要我攻向哪里?给个方位。”
目之所及?即便是天下箭术第一人、传闻中的箭师也不敢夸下这海口。韩飞说:“湖心小筑艮位方向、二十一里外有个阵法,正瞄准我们。”
二十一里外?这世上真的有人的眼睛能看那么远?他自认对侦察、瞄准类的阵法比较敏感,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箭师:“行,没问题。”
韩飞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层流光溢彩的油状纹路。眼神空灵,掠过数里路看向遥远的方向。
箭师五指虚握横在眼前,箭浮现在掌心,“嗖”“嗖”几声射了出去。
韩飞:讶,阵法的气息没了。真射到了?!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箭师:艹,真射中东西了。这真的是活物的眼睛能看到的路程?
二十一里外的弼主:......
飞来横祸。
填满蚊喙针的阵法在发射出去的前一秒遭遇突袭,尽数阵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