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失其头犹如失了方向,引路符引不了方向,才能引魂。是引子,更有锁魂符之用。”
“真的?”方澄拿不准付长宁所说是真是假。
“信就灭了火把,不信就烧。我最见不得迟疑犹豫磨磨唧唧的人,如此摇摆不定,就算给你做礼乐殿殿主,你敢做吗?”
方澄被激得涨红了脸。
底下居民什么都不懂,满眼只有这个熊熊燃烧的火把。烧吧,只要一烧,噩梦就到此结束了。
“烧!烧!烧!”
“烧!烧!烧!”
“珠玑仙子,付长宁算个什么东西,你别被她给哄了。”
“珠玑仙子,烧了,不止救了我们,还能证明付长宁不如你,向天下证明你有一殿之主的实力。”
“我们相信你的选择。来,珠玑仙子,烧吧!”
方澄直觉她应该听付长宁的,灭了火把比较好。但众人期待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喊声似一波儿又一波儿不可抗拒的潮水,推着她往前走,无法停留。方澄额上冒着冷汗,渐有左支右绌之感。
左右为难,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澄余光扫到付长宁,见她面露讥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她不想被架在青铜鼎边上下不来台,更不想在付长宁面前丢脸。
咬咬牙,做出了决断。
“好!为了众人得一安眠,方澄今日便烧了这些怪异窗花!”方澄手一扬,火把跟着飞出落在青铜鼎里,窗花“轰”得一声燃出冲天火光。
无论是居民、还是方澄脸上都印着橘红色的火光。
居民欢呼雀跃,搂着叫喊,雀跃极了。方澄面上强撑起笑,内心忐忑极了,希望这事儿不要出什么岔子。
悄悄转头去看付长宁,那个位置已经没人了。
付长宁去哪儿了?
不远处的阁楼里,窗户轻轻掩盖上,将漫天橘红和欢呼声隔绝在外。
聂倾寒抿了抿唇,叹了口气,面带失望。
手边躺着一个信封。前一刻,他查到了窗花的来历。
得动身去一趟无边崖。
付长宁倒是全程毫无动摇,她去了哪里?难道是无边崖?
经算子停下脚步,“长宁,我不能陪你同去了。方澄这茬一出,明天经纬楼会前所未有得忙,我现在就得调度起来、早做准备。”
付长宁点点头,“我御下不力,给经纬楼添麻烦了。”
经算子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跟你有什么关系?错的不是你,是一个人不当的引导和一群人的执迷不悟给经纬楼添麻烦。”
身形化光离开。
小断指视线从消失的经算子身上移回来,“我不明白。既然不想点燃窗花,那为什么不抢走窗花?灭了火把或者杀了那女人也不是不行。”
“我能抢,别人不能抢?灭了一个火把又能怎么样,她照样能点燃第二把第三把。聂倾寒在场,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对方澄下死手?我可打不过聂倾寒。”付长宁说,“而且,民心完全在错的那一边。不让他们撞上南墙疼上一疼,他们不会回头。”
小断指又不理解了。他们怎么样,是他们自找的,她何必上赶着多管闲事。
“总叫你小断指不太好,你有没有名字?没有的话,要不我给你起一个?”
看,又多管闲事了。
付长宁从怀里抽出一个巴掌大、二指宽的卷轴,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写了足足有一米长的名字。
塞到小断指怀里,期待地瞧着他,“我翻了很多书才找出这么百十来个好名字,快选一个。”
小断指利落摇头,合上卷轴,“不需要,我的名字挺好叫的。”
付长宁有些失落,“没一个看上的?那我再多找几个,你别着急。”
愁人,她已经用尽了自己肚子里的墨水。
小断指把身子当板,将卷轴一端提到胸前、细细地滚起来合好,妥贴地揣到怀里贴近胸口的地方。
眼角上扬,不忘用手拍了拍它。
无边崖。
最初只是几个小小的坟包、墓碑,然后越来越多,逐渐密集。
小断指看向付长宁。
有一人去过只在他梦中出现过的地方,亲手做出这个地方,这感觉微妙极了。
这些她一人弄得吗?不会觉得累吗?
弄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何必自找麻烦。
自从认识付长宁,他不理解的事情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