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不是吃就是计划着去吃,还让她去烧水。
“都什么关头了,烧水做什么!”付长宁被离清的笑晃了一下眼,把茶壶推回到桌子上,急匆匆道,“离清你还不知道吧,林肆杀了蒋元,蒋氏一族要他血偿命。现在人都到乱禁楼门口了。你快想想办法。”
离清手肘支在桌子上,手背扶着下巴,另一手五指轻点着桌面,“林肆,你杀了蒋元?”一派闲适模样。
“嗯。”林肆点点头。
“哦。”离清笑眯眯道,“杀人夺功法,到哪儿都是死罪。他要是不认,我还能帮得上忙。但这样,我能怎么办。”
付长宁手脚发凉,话脱口而出,“你是合欢宗宗主,天下最强大的剑修之一。只要你说一句话,蒋氏一族没人敢碰林肆。他们惧怕你手中的剑。”
刚开了个话头,付长宁就心中涌起羞愧。等话全部说完,付长宁整个人都难堪极了,脸色发红。
仗势欺人、按头让人家原谅,和夺□□女、威胁人家全宗满门的蒋元有什么分别!是不是蒋氏一族不同意,她也要离清提剑屠了蒋氏一族。
“对不起,离清,我有口无心。”付长宁放在腰侧的手收紧,捏皱了衣服。
离清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这就对了嘛。蒋元那人渣我也想他死,我能杀他,但不能按着蒋氏一族不让人家报仇,天下没有这个道理。恃势凌人本质上就是欺软怕硬,哪儿分什么善恶。”
重新提起茶壶,“长宁,能替我重烧一壶茶水吗?我钦定的少宗主要被嗓子眼的糕点渣给噎死了。”
“哦哦,行的。”付长宁接过茶壶,去厨房烧水。
“长宁,我跟你一起去。”非凡随后跟上。
付长宁:“非凡,烧水我一个人就能干。你不用来。”
非凡睨了一眼付长宁,“说你蠢你一点儿都不聪明,看不出来离清宗主在清场吗?”
付长宁目瞪口呆,“!”
非凡:“不是,你真的觉得林肆一个修士能让糕点渣给噎死?”
惊喜来得太突然,付长宁双眼发亮,“那林肆有救了?!”
非凡疑惑又迟疑,“我也不知道。离清宗主是个相当有原则的人,在他的原则之下,我所规划的所有活路都被一一否定。这个局面上,我想不出林肆的活路。”
付长宁眼中蒙上一层昏暗,亮光瞬时黯淡,“那就是没救了。”
非凡还是喜欢看付长宁没心没肺瞎乐呵的模样,“如果是辅事的话,也许会有办法。毕竟辅事智计无双,是我见过脑结构最异于常人的人。”
付长宁觉得有理,蒲扇往非凡怀里一塞,“你盯着点儿水,我去就来。”
“去哪儿?”
“找辅事想想办法。”
非凡顿了一下,手捂成喇叭状放在嘴前叫到,“付长宁你清醒点儿。辅事何许人也,哪儿有空搭理你,更不可能会为了你插手合欢宗内斗。”
付长宁早就一溜烟儿跑得没影。
水烧开,冒了泡儿,顶着壶盖儿不住地上下晃动。热气儿裹着水煮乱溅,几滴落到非凡手臂上烫得他龇牙咧嘴。
“诶呦握草,开了开了。”非凡手忙脚乱抄起茶壶,边往回走便嘀咕,“烧得太快了,也不知道他们说完了没有。我现在回去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可怎么办?要不立在门口当一会儿门神?”
付长宁轻车熟路越过松涛林进了书屋,辅事一如她走时那般坐在原地,执笔在批阅文书。似乎连动都没动过。
抬眸,见是她,又垂下来。
明窗之下,整个人多了几分疏离感。
“现在不是我们的时候。”
付长宁道,“辅事,我有事求你。”
毛笔在纸上划下最后一笔,辅事提起笔杆子,轻放在笔架上,“若是为林肆而来,那你就白跑一趟。能救他的人,只有离清。”
“离清有离清的原则,他救不了林肆。”
“不,只要他想,他就能救。端看他愿不愿意付出代价。”
付长宁:“辅事,能不能说几句人话。这样说了几句、又好像什么都没说的样子,让我想打你一顿。你们智囊是不是非得说一半藏一半才显得自己胸有城府。”
辅事嘴角微抬笑了一下。
有她这般想法的人不少,但是当着他的面说出口的,只有她一个。
“我认为,离清会救林肆。”
辅事向来算无遗策。
打死付长宁都想不到,离清会以那样震撼的方式救林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