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宁弦的时候，宁弦显得很高兴，当即启程离开了镜水宫。
小时候的锦曦渴望着宫外，做梦都想离开镜水宫。娘亲死后，她也曾数次离开镜水宫，每一次都是很快乐的下山，唯有这一次，竟是如此沉重。
沉沉的倚在软塌上，听见车轮碾压冰雪的声音，咯吱咯吱……锦曦单手支颊，望着车窗外的风景，默默发呆。
“锦曦，”宁弦轻声唤她，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棋盘，笑着道，“陪我下棋吧。”
锦曦坐了过去，别扭的撇撇嘴道：“你要让我五子，不然不跟你玩了。”
“五子？”宁弦摸摸鼻子，“这么多？”
锦曦伸开十指，在他面前比划着：“再讨价还价就是十子。”
“好吧好吧，”宁弦无奈的笑笑，“五子就五子吧。”
两人对弈片刻，锦曦明显心不在焉，连着被吃了几子，有些心烦气躁的推开棋盘：“不玩了。”
宁弦刚想安慰她两句，忽听车外一阵马蹄声急促的响起，紧跟着车体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孑然停止。
“怎么了？”宁弦挑帘问道。
车夫回身道：“公子，有人拦住了去路。”
锦曦诧异的刚伸出小脑袋，一只手就紧紧扯住了她的手腕，急急的道：“主子……”
“未央？！”锦曦惊讶的望着风尘仆仆赶来的少年，“你怎么来了？”
未央的柔美的脸上出奇的凝重，沉声道：“主子，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什么话？”锦曦狐疑的打量着他，未央不是毛躁的人，她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一定要匆匆赶来亲自问她不可。
“主子，”未央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朗声问道，“你真的不能为祭祀大人留下来吗？”
锦曦一怔，良久说不出话来，就连一旁的宁弦也意味深长的望过来，似乎很期待锦曦的反映。
“我为什么……要为他留下来？”没有道理的事，为什么要她去做？
未央大大的眼睛深深的望着锦曦，终是轻声问：“主子，你究竟有没有爱过祭祀大人？”
锦曦的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仿佛被仙人棒点中的石头，失去了所有的语言。
爱……过么？
她只记得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争吵过，诅咒过，厮杀过……可是当她救了他以后，整个世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再与她斗争，反而站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宠着她，为她挡风遮雨……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却清晰的知道，她其实并不讨厌他，而且正在一点一点接受他。
可是，这会是爱吗？
爱不应该是像她对宁弦一样吗？追随着他，喜欢着他，无条件的愿意跟他走，哪怕天涯海角，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天堂。
所以，如果有爱，也只是对宁弦吧。
迟迟等不到锦曦的回答，未央一双明亮的眼睛终于黯淡下去，他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主子，多保重。”说罢，转身策马离去，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