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药味,久久在口中回荡,中毒,他早已经中了她的毒,就在初见后。
彼时她镇定冷静,谈笑风生中和他结盟,那样的女子,他从不曾见过。
想留下她,永远地留下她在他的身边,但是他要不起她。她是大康的无忧公主,和大阏氏天单于联姻的女人,他要不起,付出了太大的代价,终是要把她送回到大月支,看着她离去。
得知她被拒不得进入大宛城,看着她一路去了酒泉,历尽艰险生死。他的心是痛的,若不是因为他,若是他没有在玉门关劫走她,或许她早已经进入大宛城,被单于迎娶为大阏氏。
大婚的消息传出,他痛苦失眠,却是只能独醉。
毒,早已经种下,中毒已经太深,若非如此,为何他会得知大婚她遇刺中毒,性命垂危后,冒险进入大宛城,等待良久,只是为了见她一面,得知她安好?
为了劫走她的儿子,他再次做了和索卢连山一般愚蠢的事情,潜入王庭。
“我是为了劫走孩子威胁拓跋飞,还是为了未能得到她,也要得到孩子?”
苦笑,心中的苦更甚于毒药,他中毒太深,今日还不能清醒。
“大阏氏,可以让臣看看小王子吗?”
月婵娟的眸光中有戒备之色,伊支廷玉已经劫走过一次孩子,如今想看孩子,莫非是有其他的企图?
“大阏氏请放宽心,臣如今被用药失去了武功和力量,就连大阏氏也可以轻易杀死臣,臣只是想看看大阏氏的孩子。”
“为何想劫走我的孩子?”
“臣知罪,罪该万死!”
汗水从额头冒出,一位母亲绝对不会原谅,一个伤害她孩子的人。
“能告诉我,被你们劫走的那个孩子,如何了吗?”
深深低头,拜伏在地,额头碰触地面,冷汗浸透衣衫,他不敢说,也不能说。若那个孩子真的是月婵娟的孩子,是拓跋飞的骨肉,如今他恐怕早已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悔莫及。
“臣该死,万死犹轻,请大阏氏赐罚。”
匍匐于地,那孩子不是他亲手杀死,但是若不是他把孩子交给索卢连山,那个孩子如何会死?
“为何不说出来?是不敢说吗?”
“砰砰……”
伊支廷玉重重磕头在地,对不起她,虽然他劫走的孩子已经掉包,但是他的行为无可宽恕。
不曾恨她给他下药,让他饮下那杯毒酒,他的罪孽已经太深,几乎就伤了她的孩子。
庆幸被拓跋飞下了圈套,不曾得手,若真的得手,他如今还有什么面目再见她?
“那个孩子死了是吗?”
月婵娟的声音飘渺毫无力度,刚刚做了母亲,心中满是母爱,想到另外一个孩子因为此事代替阿提拉被杀死,心中有愤怒也有无力。
“为何?为何你们的心如此狠毒?他只是个孩子,一个无辜无害的孩子。”
“砰砰……”
伊支廷玉无法说出一个字,唯有重重磕头,是的,从此后,他们只是君臣和主仆,再没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