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想再等几年,几个成年的儿子都不满意,他身子健朗,还可以等几年,看看几个小儿子是否有出色之人,可以继承单于的位置。
不想大婚遇刺,他中毒太深如今已经是风中之烛,再等不得。
拓跋飞掌握大月支的权利,权倾朝野,他离不开也少不得,但是如今,这位左贤王,已经成为他继承人最大的阻力和忌惮,如鲠在喉。
除掉拓跋飞,他的继承人难以掌控大月支,不除掉,恐怕大月支就是拓跋飞的掌中之物。
多年来对各族打压,都在拓跋飞的支持和计谋下完成,拓跋家族,已经成为西域第一大族,拓跋飞手中的力量,已经太大,令他也深深忌惮。
棠梨孤明白,有他在,拓跋飞不会有异动,然而他不在的那日,还有谁可以控制拓跋飞。
“朕从未怀疑过你对朕的忠诚,但是朕也明白,朕的几个儿子,没有人能令你折服。朕常常在想,若是朕的儿子中,有人能及得上你一半,朕也可以放心把大月支交给他,可惜!”
棠梨孤一步步走了过来,逼视拓跋飞,拓跋飞眸子中有沉痛,看着棠梨孤。
棠梨孤伸手拿过酒壶和一只金杯,再度倒入葡萄酒:“此酒乃是朕亲手在十几年前,精选最好的葡萄酒,埋藏在格桑花下,如今朕亲手为你倒酒,敬你喝下此酒。拓跋飞,喝下此酒,你可以好好休息,朕会善待拓跋族,让你的后人高,官厚禄。”
拓跋飞伸手握住单于的手和酒杯:“单于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让臣死吗?”
“你不死,朕心何安?朕不想,一直不想,只是为了大月支的万年的基业,拓跋飞,朕会用左贤王的厚礼安葬你,封你儿子为王。”
拓跋飞轻笑,缓缓地从单于手中接过酒杯,把金杯在手中玩弄,戏谑地看着单于。
棠梨孤的瞳孔收缩,拓跋飞太安静柔顺,太过平静淡然。虽然一直拓跋飞就是如此,但是他不相信,在死亡的面前,拓跋飞仍然可以在唇边带着那般笑意。
那淡淡的笑意中,让他以为,所有的一切不是控制在他的手中,而是控制在拓跋飞的手中。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棠梨孤缓缓地退到座位上坐了下来,盯着拓跋飞。
“单于遇刺,身体不适中毒太深,这许多年来单于也太累该好好休息一下。请单于放心,臣曾立誓效忠单于,便不会违背誓言。无论单于如何对臣,臣仍然会为单于做好最后一件事。”
“拓跋飞,朕不会亏待你的儿子和后人。”
“臣从不担心此事,有臣在,即便是有人想亏待他们,也要看臣是否同意!”
“你……”
“单于想选择谁做单于的继承人?”
“拓跋飞,朕想最清楚此事的人,莫过于你,莫要误了吉时,朕亲自送你上路。”
“单于,臣是最清楚此事的人,请单于放心,臣一定会尽力辅佐储君登上单于的位置,单于太累,该好好休息了。”
“你,你做了什……”
棠梨孤的身体软了下去,瞪大眼睛,长大嘴巴,再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