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面上的笑容冷淡了些,看着分明是有了三分脾气。
柳述哪里不了解自己的孙女,且方才二人见面时候,柳述曾问起施明辉,却被柳霜打断,他心中多少也明白,定是柳霜同施明辉起了龌龊。
若非如此,这等年月但凡施明辉有一丝男子担当,也不会让柳霜自己一个人从镇上回来。
“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葵姐儿你便收留收留我这糟老头子,我就这一个孙女,着实不忍心她再去镇上受苦了。”
“施家清贫,如今只怕吃饭穿衣都困难,老头子我实在不舍得。”
“我这孙女,打小儿也没受过苦,你看在往日柳爷爷待你不错的份上……”
柳述说着便弯腰想要向锦葵行礼,锦葵慌忙上前扶起柳述,只是她心中也十分不好受。
柳爷爷自幼待她同石头便十分好,她心中也一直把柳述当做自己的亲长辈看待。
“柳爷爷这般可是折煞阿葵了,您二人便在这住着,阿葵养你老也是应当的。”
“老头子我羞愧啊……”
苍老的声音带着疲惫,柳述哪里不知自己这要求有多么过分。
这种艰难年月,养着两个闲人是多大的负担?
但他没办法,他一个糟老头子,柳霜一个如花年纪的小姑娘,若是离了锦家,只怕便没几日活头了。
“爷爷。”
见柳述这般哀求锦葵,柳霜心中不满,可她现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喃喃出声,低着头任由自己的爷爷向锦葵求助。
“南藤,你同南星为柳霜,在隔壁客房收拾间屋子。”
南藤南星二人应是,去打点柳霜的住处了。
晚间用膳的时候,席上酒肉细粮应有尽有,柳霜甚至还看着锦葵拿出一碗用上等高汤吊着,煨了许久的蛋羹,一点点喂给一个长相十分漂亮的小孩子。
“这可是葵姐姐的儿子?”
锦葵喂食小太子的手一顿,只微微淡笑却没有回复柳霜。
柳霜见她那副模样微微抿唇,心中觉得锦葵并未瞧得起自己。
“你莫要贪杯,省得晚间又要同我说肚痛了。”
把曾珠手中的酒杯拿走,申春转手从桌上给她倒了杯一直温着的野果子酒。
这酒温和,不像曾珠手中喝得那般性烈。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珠对这杯中物颇有几分迷恋,晚间偶尔还要去厨房寻摸两个小菜,同申春对酌上一阵。
只是曾珠早年身子亏得大,便是在锦葵身边这般久,底子也仍是不好。
喝得多了,晚间便会腹痛。
申春多数时候都只让她喝些酸甜可口的温酒,这是二人长久以来养成的默契。
且申春本就是极其心细之人,真把人放在心上的时候,温柔体贴自不在话下。
柳霜咬着手中的筷子,入口的珍馐美味都没了滋味。
她怔怔看着申春,只觉口中酸苦,心中艰涩。
这一切的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可最后她为什么会让曾珠这种人比下去?
手中的汗让柳霜再也捏不住筷子,也不知怎的,柳霜忽然想起了王敏芸同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