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望着怀中的女儿,岳汝婷分明想哭的,可在外人面前,常年的训练让她无论如何都落不下一滴泪。
“谢圣上夸奖。”
还未等岳汝婷感受心中那一丝丝奇异的,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她脸上的面容和口中的话便脱口而出。
这让她既觉着害怕,又感到悲哀。
谢瑖如今同岳汝婷也算得上浓情蜜意,虽偶尔直觉告诉谢瑖有些怪异,可他也并未多想。
少年时期的感情总是热烈而纯炽,便是察觉到什么,一时也会屈服于感性,为自己找借口平息一切不妥当。
谢瑖最近一段时间,都留宿在皇后寝殿。
他心疼岳汝婷水一个人照看普安,晚间普安会起夜,有的时候谢瑖在,还可抱着哄上片刻,让她多休息片刻。
只是谢瑖虽然年轻,可到底是一国之君,前朝事忙,他这段日子也未曾休息透彻,身上总带着一丝疲惫。
见岳汝婷在香炉中点上一根安神香,也并未出声阻止。
这安神香乃是宫中太医所制,于人体无碍,便是对不足月余的婴孩来说,都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之前岳汝婷还在孕中时候,他二人也曾点过,是以,今日谢瑖见她这般举动,也不曾制止。
点了安神香了二人很快便睡熟了,待第二日宫人来唤他的时候,他才发现已经到了该准备上朝的时辰。
谢瑖轻手轻脚地下了榻,让宫人为他穿衣,片刻后,他忽然察觉有些不对,这殿中实在太过安静。
三两步走到普安睡着的摇床前,谢瑖脸色青黑地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只一眼谢瑖便承受不住,眼尾红了一片。
他忽然按住眼角,猛地扭头,那一瞬间他甚至发不出一丝声音。
喉中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让他眼前一黑,晕眩到极致。
小小的普安,面上青紫,身子已经凉了。
狠狠按住额角,谢瑖伸手指向摇床,仍旧无法发生声音,好半晌之后才发出带着一丝哽咽的暗哑声:“传太医。”
那宫人也吓得好似没了魂魄,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这般声响,岳汝婷悠悠转醒,见她起身,谢瑖忽然大步走过去挡在她身前,不让她看向不远处的摇床。
伸出手,谢瑖把岳汝婷搂在怀中,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让她把头埋在自己胸前。
好半晌,他才用略带哭腔的声音说:“别看。”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定然比他更心痛。
似是没有想到谢瑖会做出这般举动,岳汝婷身子僵了一瞬,抬手环住谢瑖的腰,颇为不解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普安……普安她夭折了。”
谢瑖不知自己是怎么把这话说出口的,感受到怀中有湿意,谢瑖低下头望向岳汝婷,却在见到她的表情时心中一紧。
岳汝婷眼中满是伤心同不舍,可面上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十分端庄的笑容。
眼泪在她眸里好似被施了什么术法一般,无法掉落。
岳汝婷看着谢瑖的眼,犹豫一瞬,柔柔道了句:“圣上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