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笑嘻嘻道:“儿子怎么会不明白老爷的一片苦心。谁来害儿子,老爷总不会害儿子的。”说完上去给贾政捏捏肩,捶捶腿,还伸手给贾政拔了一根白发,笑说:“这几天工部一定很忙,是不是?我瞧着老爷这几天回家都较平常晚了许多。”
贾政这几日在工部难得分到个差事,心中很是得意,回到家里,除了清客也没人听他说这件事,心中的得意不免就打了折扣,如今听贾珂这么一问,就好像身上发痒时有人上来挠了几下似的,心里又舒坦,又快活,忍不住笑道:“你倒机灵,皇上给七皇子定下了和西泥国银川公主的婚事,过几个月迎亲的队伍就要去西夏把公主接过来,因此皇上命我们加班加点建好七皇子的郡王府,好让公主过来就能与七皇子成婚。”
贾珂原来也听过西泥国。这是党项人的国家,自称是大泥国,占据宁夏,甘肃西北部和青海东北部,东北与丹国为邻,东面和东南面与卫国接壤,南部与金松国相邻,往西是西域。他在心里一算,道:“我记得七皇子才七八岁是不是?”
贾政颔首道:“那公主更小,听说只有四岁。”
贾珂道:“我记得现在只有大皇子成亲了,余下皇子都没有成亲,何况八皇子比七皇子还小两岁,和公主年纪更为相配,为什么皇上让七皇子娶银川公主,而不让八皇子娶?”
贾政从未考虑过这些为什么,在他看来,上司交待他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他从没考虑过上司为什么让他做这个,也没考虑过这事如何能做的更好,不然他也不会做了这么多年还在员外郎这位置上待着。如今贾珂要求他去越过上司考虑顶头上司的用意,大大超过他能力范围,他如何能想出来,不由着恼道:“皇上要哪个皇子去娶,就轮到哪个皇子去娶,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今天又不是要你去娶公主。”
贾珂笑道:“老爷就当儿子好奇嘛,咱们家里除了老爷,谁还跟儿子讲这些。这七皇子究竟和八皇子或者六皇子有什么不同?”
贾政道:“见天不务正业,怎么不见珠儿好奇这些?你若能
把这劲头用在读书上,什么考不回来。”
贾珂笑道:“老爷,这可不叫不务正业,咱们读书,为的是考取功名,出将入相,给皇上做事。咱们给皇上做事,要是不琢磨清楚皇上的心思,还怎么把事儿办好?儿子见识浅薄,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只好拿老太太房里的事儿举例。
老太太房里的八个大丫鬟,其中六个都是家生子,只有珍珠和琉璃是外面买来的,珍珠比琉璃还早进来三年,但是在老太太心里,琉璃可比其他七个人的分量都重多了,老爷知道是为什么吗?“
贾政平日都不正眼看贾母身边的丫鬟,连琉璃和珍珠都分不清,哪知道其中道理,不由问道:“为什么?”
贾珂道:“她进老太太房里最晚,但是老太太那些东西,别人不记得,她都记得。老太太爱吃什么,爱玩什么,今天爱穿什么,明天爱戴什么,她都清楚。平日里什么事,老太太还没想着,她先替老太太想着了,也想好了解决办法。等老太太想到时,她立马就能把事办妥。这样第一等的体贴人,老太太身边哪能离了她。
她做丫鬟,是给老太太办事,这是她的本分。儿子想着,咱们入朝为官,和给人家做丫鬟也没什么区别,都是领份工资做份差,要想得皇上赏识,可不得时时揣摩他的心思,无论什么事,要是能在皇上想到之前,咱们先想好了,这样等皇上问的时候,其他人都还在寻思,咱们已经能将它解决了,这样咱们不得皇上赏识,谁还会得皇上赏识。”
贾政听的入神,等贾珂说完,一想到自己该如何去落实,满腔热情立马冷却了,摇头道:“你说的轻松,这圣心难测,皇上的心思岂是咱们能胡乱猜测的。”
贾珂笑道:“皇上也是人,怎么皇上的心思咱们就不能猜测了?老爷,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你不要听皇上说了些什么,要看他做了些什么。比如这次和西泥国和亲的人选,就能看出不少事来。快告诉儿子,这七皇子和六皇子还有八皇子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