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金章,籍鸿信性子要更稳重,也更寡言少语,被洪维秦这么一扯,面上顿时流露出些不悦来,将袖子从洪维秦手里扯了出来。
一边整理着袖子,语气越发森冷:“你若是不想吃,可跟太子禀报。”
洪维秦被他这么一怼,当即噎住,还真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嘴。
去太子跟前告诉太子,他刚刚被吓得一身汗湿,想回府用膳?
呵!他要是敢说,当众弗了太子面子,只怕今日他回了府,明日太子就能找个由头让他辞官回乡。
金章在一旁也幽幽开口:“洪大人慧眼如炬,早早地便与太子交好,太子对洪大人赏识看重,定会体谅洪大人。”
洪维秦:“……”瞪着金章,眼皮被撑得堆作一团,露出大的出奇的眼珠子。
金章这话,句句都是夸赞之词,可他怎么听着就这么憋屈的慌?就觉得有人在一下一下的扇他巴掌打他老脸……
他能力有限,跟太子攀上关系,还是靠的自己亲闺女和太子妃那点闺中的情分,这才在太子跟前能说上两句话。
但若是真要说起太子对他的态度,平心而论,看重是绝对谈不上的。
但这话,却又不能摆在台面上来说,更不能用来跟金章对骂,是以只能憋屈的忍着,看着金章和籍鸿信往别处走,这才低低斥骂,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什么东西!一个上门女婿,一个上门女婿的走狗罢了,平日里占着淮阴王府作威作福也就算了,现下淮阴王府自身难保,得罪了太子殿下,这两人还敢这么嚣张?”
沈显过来时,正好将洪维秦的话尽收耳底,视线不由得看向籍鸿信和金章背影。
洪维秦也注意到沈显,忍不住开口抱怨:“沈相,我就等着看,看这些人最后究竟会是个什么下场!”
沈显收回视线,一张脸上皱纹明显,看不清情绪,沉声开口:“洪大人,我早就不是左相了,如今不过跟你平阶罢了,以后,还是不要唤我沈相,于理不合。”
洪维秦面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这沈显落难,几乎已经变了白身,他虽是有些喟叹,但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嚣张一世的沈相突然成了普通老百姓,哪怕有个当太子妃的嫡女,有半个大禹朝的官员门生,可也不过是个没官职的老头子罢了。
但还没等洪维秦看热闹多久,景安帝病重,奄奄一息,太子得势,竟是又给了沈显一个官职,还跟他辛苦打拼了大半辈子的官位是同一阶的。
人人升官如吃喝拉撒一般简单,怎么他想往上爬就这么难?虽说他能力是有些不足,但在人情关系一事上,他花费的时间精力也不少啊?银子更是大把大把的往里砸,装孙子攀交情,哪样不是忍常人之不能忍?
怎么就是升不了官?
心里头满腹怨气收了起来,洪维秦又挂着笑凑近沈显:“沈相说笑了,您有这位……”他拱手对着龙椅方向行了一礼,示意谢央,压低了嗓子:“何愁不能官复原职?”
他笑容更大,讨好的奉承:“日后沈相定是前程似锦,可莫要忘了下臣,若是能提携一二,下臣感激不尽!”